李莲花还是低估了江湖人的想象力。
不过三日,“李相夷未死,还练成绝世神剑”的消息就像疫病般传遍了周边城镇。
醉仙楼的说书先生连夜改了话本,醒木拍得震天响:
“诸位!最新消息——李门主根本没死!那四顾门旧址前的剑痕诸位听说了吧?深不见底!比当年的相夷太剑还霸道!这叫什么?这叫‘归位帖’!明明白白告诉江湖——我李相夷,回来了!”
更离谱的还在后头。
不知哪个“有心人”扒出了公告栏上那封诀别信,流言立刻添了新料。
茶楼里,几个江湖人唾沫横飞:
“你们猜李相夷为啥要贴乔婉娩的旧信?我听说啊,当年乔婉娩顶着‘四顾门未婚妻’的名头到处捞好处,李相夷早就烦了!如今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她的脸!”
“可不嘛!乔婉娩当年就是眼瞎!放着李相夷不要,跟肖紫衿搅和,现在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要我说,李门主这是在宣告——‘乔婉娩那页翻篇了,别再拿她跟我绑一起’!”
……
这日午后,李莲花正蹲在莲花楼前给狐狸精梳毛,梳子从手中滑落,在狐狸精的毛上轻轻磕了一下。
璇玑抱着晒好的衣裳出来。她放下衣裳,忽然歪头看他:“莲花花,镇上都在说李相夷没死,还回来了,你听说了吗?”
李莲花眼帘都未抬,慢条斯理地捡起梳子,语气慵懒得像在点评一件与己无关的江湖轶事:“都是闲人瞎传。人都没了十年,骨头怕是都化了,还有什么好说道的。”
他语调平平,唯有捡梳子时指尖那微不可查的一顿,和悄然泛红的耳根,泄露了心底那么一丝并非完全事不关己的波澜。
那剑痕是定坤劈的,信是他贴的。
如今被璇玑当面问起……
饶是他脸皮再厚,也难免心虚。
璇玑却凑近了些,眼睛亮晶晶的:“他们说那剑气好厉害呢!还说他把乔姑娘的信贴出来,是要跟她划清界限……”
“那是他的事。”李莲花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对“李相夷”这名字本能的嫌弃,仿佛在谈论一个素不相识的麻烦人物。
他忽然转身握住她的手腕,眼神执拗:“璇玑,你听好了,我李莲花跟那些江湖传闻没有半点关系。”
他顿了顿,喉结轻滚,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委屈的急切:“我从来没有过什么红颜知己,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我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一个。”
“不信,你问狐狸精!”
这话说得又快又急,像生怕她不信。
狐狸精无辜眨巴眼睛:“……”
说完他自己先愣了,别过脸去,低头去捡梳子。
璇玑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和慌乱的样子,忽然拉住他的袖子,声音软乎乎的:“莲花花,你好像很讨厌李相夷呀,为什么呀?”
李莲花捡梳子的手猛地一顿。
心脏漏跳一拍,脸上的淡定裂开一道缝。
他慌忙把梳子塞进怀里,转过身,试图用笑容掩饰心虚:“讨厌?哪有……就是觉得他太麻烦了,死了十年还不得安宁,净让江湖人瞎传,扰了咱们的清净。”
他说着,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想拉开距离——
却忘了身后还飘着个“证人”。
定坤剑慢悠悠飘过来,用剑柄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
力道不大,提醒意味明显。
李莲花后背一僵,悄悄瞪它:“别添乱。”
定坤却恍若未闻,蓝光闪烁得近乎欢快,剑柄不依不饶地又连续轻戳了他后背几下,力道不大,却精准地将他往璇玑的方向推了推。
“你到底想干嘛?”李莲花压着声音,脸上还得维持笑容。
璇玑正好奇地看着,眼睛瞬间亮了:“定坤!你在戳莲花花干嘛呀?”
定坤的剑柄一顿,随即飘到璇玑面前,蓝光闪烁,像在撒娇告状。
李莲花趁机转身,拍了拍后背,笑着打圆场:“没什么,定坤可能是觉得我刚才说李相夷的坏话,替他抱不平呢。”
他说着伸手想摸定坤,定坤却往后一退,用剑柄指了指公告栏方向,又指了指李莲花。
璇玑看得一头雾水:“定坤这是在干嘛呀?”
李莲花心里一慌,连忙从怀里摸出芝麻糖糕,递到她面前:“别管它,它就是调皮。刚买的,还热着,尝尝?”
璇玑接过糖糕咬了一小口,眼睛却还盯着定坤,含糊地问:“定坤今天好奇怪哦。莲花花,你真的不认识李相夷吗?”
李莲花心头一跳,看着她全然信任的眼睛,忽然觉得一切解释都苍白。
他何必为一个死去的名字辩解?
——不如让她只记得“李莲花”此刻的样子。
他趁机伸出手,将她轻轻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刻意放得低沉而宠溺:“傻璇玑,别管定坤了,它就是吃醋了,觉得我对你太好。”
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他一边默默给定坤使眼色,一边低头看着璇玑小口吃糖糕的乖巧模样,心头一动,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