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脸色微变,如同躲避什么致命的瘟疫般,身形巧妙地向后微侧,衣袖从她颤抖的指尖滑过。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他现在是敏敏的郡马,身子金贵,岂能与他人拉拉扯扯?这要是被阿敏知道了,他那郡主夫人醋劲儿上来,怕是能提着剑从大都杀到四顾门来!
李相夷看着这两人,心头涌起一阵强烈的厌烦。
前世他真是被碧茶之毒毒傻了心智,竟会为了这等人物屡次伤怀,甚至因此断了少师剑。
如今想来,实在可笑。
他这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如同最锋利的针,深深扎进了乔婉娩的心,也彻底点燃了一旁肖紫衿的怒火。
李相夷!肖紫衿猛地踏前一步,将摇摇欲坠的乔婉娩护在身后,目眦欲裂,婉娩对你一片痴心,天地可鉴!你岂能因她一封信就如此绝情践踏?你还有没有心!
李相夷正觉这纠缠不清的场面令人烦躁,见肖紫衿主动跳出来,眼神骤然一冷。
正好,杀鸡儆猴,彻底斩断这令人不快的牵扯。
我与乔女侠之间的事,何时轮到你肖紫衿置喙?李相夷声音不高,却带着凛冽的寒意,直刺人心,以下犯上,质疑门主——滚!
最后一个字喝出,他随意一挥袍袖,一股磅礴柔韧却蕴含着无上威压的莲花真经内力沛然涌出,如同无形巨浪,精准无比地拍在肖紫衿胸前。
肖紫衿甚至没能看清动作,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衡的力量当胸袭来,闷哼一声,整个人便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地撞翻了几张檀木椅,狼狈不堪地跌落在丈许开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挣扎了两下,竟一时无法起身。
满堂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李相夷这随手一挥所展现的、远超他们想象的可怕实力震慑住了!
这绝不仅仅是扬州慢!这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识过的、深不可测的力量!
李相夷看都没看吐血倒地的肖紫衿一眼,目光再次落回脸色煞白、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乔婉娩身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疏离与最后的警告:
乔女侠,请自重,也请让你的朋友自重。我李相夷行事,说一不二。情谊既断,绝无可能。我如今心有所属,身有所归,乃是汝阳王府郡马。莫要再行纠缠,免得……彼此难堪。
二字,他咬得极重,如同最终的通牒,也像是在对全天下宣告他此刻的身份归属。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向尚且处于震惊中的众人,沉声下令:云彼丘交由刑堂严密看管,等我回来再行发落。门中一应事务,暂由诸位兄弟共同商议决断。
交代完毕,他拂袖转身,那一抹红衣决绝如血,再无半分留恋,踏着满殿的寂静与惊悸,飘然离去。
在他身后,乔婉娩怔怔地望着那道远去的红色身影,泪水模糊了视线。
心口的疼痛真实得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可当那熟悉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殿外时,一个念头却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相夷他定是在生气,气她那封信,气紫衿的冒犯。
他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情谊,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她轻轻摇头,任由泪珠滚落。
不会的,相夷只是一时气恼。等他气消了,等他想起从前......想起扬州城屋顶的并肩赏月,想起桃林里的剑舞翩跹,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毕竟,他们之间有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
这个念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她在无边的心痛中,依然固执地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李相夷早已将方才的插曲抛之脑后。
他得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此刻他心中所思所念,唯有两件事——去云隐山见师父,然后,想办法,尽快回到他的郡主身边。。
这外面的野花野草,心思叵测,太过可怕!
还是他家那位虽爱呷醋、却明艳如火、生死相随的郡主娘娘,最是安全稳妥。
李相夷已入神游玄境,身形如电,不过片刻便抵达了云隐山。
山间云雾依旧,师父闭关的洞府外寂静无声。
他未去打扰,只在旁边寻了处干净地方住下,静候他那好师兄单孤刀的到来。
解决了这桩隐患,他才能安心等待他的郡主娘娘。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是,夜深人静时,他躺在简陋的床铺上,翻来覆去,只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没有那个温香软玉在怀,没有那清浅熟悉的呼吸声在耳畔,这山风也太冷,这石床也太硬。
想夫人……好想夫人……
他正被思念与孤寂啃噬,脑海中却如同闪电划过,猛地想起一事,惊得他瞬间从床上坐起,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等等!
他前世那些年少轻狂的举动——十六岁那引得万人空巷的红绸剑舞,还有那些曾被传为佳话的折花、写诗等风流轶事!
这些事虽非全然为乔婉娩所做,但在天下人眼中,早已与他和乔婉娩那段模糊不清的关系纠缠在一起,成了他李相夷年少风流的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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