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禾攥着藏在衣领里的身份证,贴着墙根快步走在县城的主街上。夜色还没完全褪去,街边的早餐摊刚冒起炊烟,她冻得缩着脖子,膝盖的伤口每走一步都传来钻心的疼。
她不敢走大路,专挑小巷子绕。昨晚焦大壮和赵春兰的吼声还在耳边回响,她知道那对夫妻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此刻正拿着她的照片在县城里到处找。
口袋里空空如也,连买个馒头的钱都没有。她摸了摸脸颊,肿胀还没消,嘴角的血丝已经结痂,冷风刮过,又疼又麻。
唯一的希望就是霍廷州。她还记得霍廷州上次说过,霍氏集团在鼎盛商场有个珠宝专柜的合作项目,每天早上九点会去巡店。现在刚过八点,她得赶在那之前找到他。
鼎盛商场是县城最豪华的地方,阮清禾以前摆摊时只敢在门口路过,从不敢进去。此刻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裤脚还沾着柴房的草屑,站在商场光洁的玻璃门前,显得格格不入。
她深吸一口气,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刚要抬脚进去,就看到停车场里驶出一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先走下来的是霍廷州,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比上次见面时更显精神。
阮清禾的心脏猛地一跳,刚要喊他的名字,就看到霍廷州绕到副驾驶,小心翼翼地扶下来一个女孩。
女孩穿着米白色的羊绒大衣,长发卷得精致,脸上化着淡妆,手里拎着限量款的皮包。她的手指纤细,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钻戒,阳光底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廷州,你看那家甜品店开门了吗?我想吃芒果慕斯。”女孩的声音娇柔,说话时故意往霍廷州怀里靠了靠。
霍廷州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是阮清禾从未听过的温柔:“别急,先去专柜看一眼,马上就陪你去买。”
阮清禾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了。那个女孩她见过一次,上次霍廷州帮她收摊时,这个女孩开车路过,按了两声喇叭,霍廷州当时只说“是舒氏集团的千金,合作方”。
可他们现在的样子,根本不是普通的合作方。
“霍廷州!”阮清禾忍不住喊出声,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霍廷州和那个女孩同时转过头。看到阮清禾的瞬间,霍廷州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变成了明显的厌恶。
女孩也看到了阮清禾,她挑了挑眉,拉着霍廷州的胳膊,故意晃了晃手上的钻戒:“廷州,这位是?”
“一个乡下认识的,别管她。”霍廷州皱着眉,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女孩的视线,“阮清禾,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找你……”阮清禾的话没说完,就被女孩打断了。
“哦,我想起来了。”女孩走上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阮清禾,像在看一件脏东西,“你就是上次在夜市摆摊,总让廷州帮你收摊的那个女孩吧?我叫舒曼柔,是舒氏集团的千金。”
舒曼柔特意把“舒氏集团千金”几个字说得很重,然后挽住霍廷州的胳膊,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对了,我和廷州下星期就要订婚了,这枚钻戒就是他昨天给我买的,花了整整两百万呢。”
两百万?阮清禾脑子嗡嗡作响。她打三份工,一年也赚不到三万块,两百万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
她看向霍廷州,眼里满是难以置信:“霍廷州,你说过要带我去大城市的,你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人的……”
“你胡说什么!”霍廷州脸色一沉,厉声打断她,“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阮清禾,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帮你收摊,只是看你可怜,你别得寸进尺!”
“可怜?”阮清禾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指着自己的脸,“我被养父母打,被逼着给弟弟捐肾,我跑出来找你,你说我可怜?”
舒曼柔捂着嘴,假装惊讶地说:“呀,清禾妹妹,你的脸怎么肿成这样?是不是你爸妈打你了?也难怪,你弟弟病成那样,你不肯捐肾,换谁都会生气的。”
阮清禾猛地看向舒曼柔:“你怎么知道我弟弟的事?你怎么知道捐肾的事?”
舒曼柔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娇柔的模样,拉着霍廷州的手撒娇:“廷州,你看她,好吓人啊。我也是听我爸妈提起的,说乡下有户人家,女儿不肯给弟弟捐肾,还跑了,没想到就是她。”
“够了!”霍廷州往前一步,推开阮清禾的手。他的力气很大,阮清禾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台阶上。
“阮清禾,曼柔善良,才会跟你好好说话。”霍廷州的眼神冷得像冰,“你不肯给亲弟弟捐肾,不孝不悌,现在还想来纠缠我?我告诉你,我和曼柔马上就要订婚了,你再敢胡搅蛮缠,我对你不客气!”
“我没有胡搅蛮缠!”阮清禾哭着喊,“霍廷州,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说你从来没喜欢过我?你上次给我写的纸条,说有困难找你,都是假的吗?”
“纸条?”霍廷州皱了皱眉,随即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扔在地上,“这张?我就是随手写的,谁知道你真会当真?阮清禾,认清现实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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