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序列：终成禁忌旧日 第93章 古老回响的试炼

那冰冷的、金属摩擦般的意念如同无形的潮水，并非带着恶意，却蕴含着一种近乎宇宙本身般沉重的威压。

林恩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浸入了冰冷的星海之中，每一个念头都在被审视、被称量。

他没有后退，也无法后退。

他站在圆形平台的边缘，目光与那块悬浮的暗金色碎片对视

——如果那可以被称之为对视的话。

“你是谁？”

林恩在脑海中回应，声音因灵魂的震颤而显得不稳定。

“吾乃‘不屈之志’，‘巡礼舰队’旗舰‘坚毅号’核心碎片之回响。”

那意念回应，带着一种跨越了无数时光的疲惫与沧桑，“亦是‘锻火之民’最后造物的……残骸。”

巡礼舰队，锻火之民。

这些名字林恩曾在勒菲弗尔的笔记和守秘人的低语中隐约见过，它们是创建了机械灵界、对抗虚无阴影的古老文明。

“你……一直在呼唤我？”

林恩感受着怀中“万机之魂”碎片（或许它应该被称为“希望之火”或其他名字）的雀跃，问道。

“非是呼唤汝，而是呼唤‘火种’。”

“不屈之志”的意念扫过林恩怀中的碎片，“吾感知到同胞的靠近，微弱，却纯粹，但汝……很复杂。”

那股意念更加深入地探向林恩，冰冷地拂过他灵魂的创伤，触及了他体内那两条相互制衡的暗河——

“创造”与“终结”，以及那份对“深渊”的初步理解。

“汝身负‘希望之火’，却沾染‘寂灭之核’的气息……”

“汝心向秩序，灵魂却已窥见规则的对立与虚无……”

“汝欲修复，行径却近乎窃取与亵渎……”

“矛盾的载体……危险的变量……”

“不屈之志”的意念中带上了一丝审视与疑虑。

林恩心中凛然。

这块古老的碎片看得比守秘人更加透彻，它直接点出了他内在的矛盾与本质。

“我只是想救她。”

林恩没有辩解，只是再次陈述了自己最核心的动机，意念指向平台上静滞的夜莺（他之前将她一同带了下来，无法放心将她独自留在上面）。

“为了一个‘悖论体’……”“不屈之志”的意念在夜莺身上停留，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情绪，值得吗？

背负‘窃火者’的诅咒，惊动‘观测者’的注视，甚至可能……动摇世界的根基？

“值得。”

林恩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那份偏执的坚定如同磐石，在这冰冷的意念潮水中岿然不动。

“不计后果？”

“若她不在，后果于我何干！”

沉默。冰冷的意念潮水仿佛凝固了片刻。

“纯粹……而又可怕的答案。”

“不屈之志”的意念再次响起，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似乎柔和了一丝，“勒菲弗尔……选择了一个有趣的继承者。”

它知道勒菲弗尔。

“那么，变量林恩，”“不屈之志”的意念变得严肃而宏大，如同宣告，“展现汝之‘理解’，若汝欲借用吾之力量，需向吾证明，汝之道路，并非通往彻底的疯狂与毁灭。”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恩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

他不再站在地下机库中，而是悬浮于一片浩瀚的星图之前。

但这星图并非静止，它正在崩解。

代表秩序与创造的星辰在黯淡、熄灭；

代表生命与文明的光带在断裂、消散；

而代表“虚无阴影”的黑暗，如同不断扩散的墨渍，侵蚀着一切。

这是……宇宙走向终末的缩影。

“理解‘终结’，并非拥抱它。”

“不屈之志”的意念在他意识中回荡，“展示给吾看，汝如何在‘必然的消亡’面前，维持汝之‘存在定义’。”

一股庞大、冰冷、充满了绝对死寂意味的意念。

——源自那头骨碎片的气息，被“不屈之志”不知以何种方式引动，如同冰山般向林恩的意识压迫而来。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环境，一种真理的呈现，试图让他认同、屈服于这万物归墟的最终结局。

林恩感觉自己的思维几乎要被冻结，意识仿佛要融入那片永恒的黑暗。

他看到了星辰的葬礼，听到了文明的挽歌，感受到了存在本身的毫无意义。

放弃吧……融入这永恒的宁静……一切挣扎终是徒劳……

就在意识即将沉沦的刹那，他看到了怀中夜莺那静滞的身影，在幻象中依旧散发着星辉与悖论的光芒。

他想起了她牺牲时的决绝，想起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宣言，想起了那份不容置疑的偏执。

他的意识核心，那点源自人性最深处的不甘与守护欲，如同风暴中的孤灯，顽强地亮起。

他没有去“对抗”那股终结的意念，那无异于螳臂当车。

他再次运用起“秘术导师”的本质——

理解，并介入。

他“理解”这终结的意念，承认其作为宇宙规则一面的“真实性”和“必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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