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机之魂”碎片的悸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林恩疲惫的心海中漾开一圈圈涟漪。
那感觉并非强烈,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指向性,如同黑暗中远方的一星微弱灯火,固执地吸引着他的注意。
他原本的计划——
想办法搞到资源,然后前往碎齿城——
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数面前,显得摇摇欲坠。
无视它…这悸动源自与他灵魂部分绑定的神器碎片,其异动很可能关系重大,甚至可能与夜莺的状态,或者他自身触摸到的“深渊本质”有关。
忽略它,或许会错过至关重要的线索或机遇。
但追随它,他现在的状态堪称油尽灯枯,锈墙深处比边缘危险何止十倍。
那里是真正无法无天的地带,盘踞着各种危险的变异生物、疯狂的灵能者、以及连藏镜人都可能不愿轻易招惹的古老存在。
以他现在的实力前去,无异于自杀。
他的目光在静滞的夜莺和传来悸动的黑暗深处之间游移。
夜莺手臂上星黯铁封印的“疤痕”稳定,暂时没有恶化迹象。
而碎片的悸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在呼唤同源之物。
同源……“源初齿轮”的碎片。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脑海。
勒菲弗尔曾提过,“源初齿轮”破碎后,碎片散落各处。
难道在这锈墙深处,存在着另一块碎片?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获取它,或许不仅能增强“万机之魂”的力量,更可能从中找到更快恢复自身、甚至稳定夜莺状态的方法。
机遇与风险并存。
而这机遇,对他而言,诱惑太大。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不能错过这个可能改变局面的机会。
但他也不会毫无准备地去送死。
他首先需要尽可能地恢复一些状态。
他将找到的那些灰白色菌类全部吞下,又喝了些冷凝水。
然后,他拿出那卷干净的绷带,蘸着水,仔细擦拭身体,清理伤口周围的污垢,试图让这具疲惫的躯壳好受一点。
接着,他开始整理所有可用的“武器”。
匿踪尘几乎见底,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小金属瓶“钥匙”和祭礼书残页暂时看不出直接战斗用途。
黑色头骨碎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其贴身收好,这东西太过诡异,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
最后,是他的根本——“秘术导师”的能力和对规则的“理解”与“干涉”。
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大的依仗。
他闭上眼,不再试图去“对抗”灵魂的虚弱和身体的疼痛,而是再次沉入那种“理解”的状态。
他去“理解”自身的疲惫,将其视为一种能量极度匮乏的“状态”;
去“理解”伤口的疼痛,将其视为组织受损后神经信号的“反馈”。
他不再试图驱散它们,而是尝试以自身对规则的细微掌控,去 “优化” 身体在这种状态下的能量分配和感知阈值。
这不是治疗,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节能模式”和“痛觉调节”。
效果有限,但至少让他感觉头脑清醒了一些,身体的负担似乎也减轻了些许。
做完这些准备,他再次用斗篷和碎屑将夜莺仔细掩盖好,低声道:“等我,如果……如果我回不来……”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那静滞的身影。
然后,他转身,循着“万机之魂”碎片传来的那一丝清晰的悸动指引,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锈墙更深的黑暗之中。
越往里走,环境越发显得光怪陆离。
巨大的、仿佛来自星舰残骸的金属结构以违反常理的角度相互穿插、挤压;
墙壁上时而会出现大片大片色彩艳丽的、仿佛具有生命的苔藓或菌毯,散发出甜腻而危险的气息;
空气中游离的灵性粒子也变得狂躁而混乱,带着各种负面情绪的残留。
他遇到了更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一群以金属碎屑为食、牙齿能啃噬合金的“锈鼠”;
一片区域的地面布满了粘稠的、具有微弱腐蚀性的黑色油污;
甚至在一个拐角,他看到了一具被某种巨大力量撕碎、但残骸上依旧闪烁着不稳定灵光的机械构造体,似乎是缄默机械堡的侦察单位,在此地遭遇了不测。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潜在的危险,将“机械之触”和那份对规则的敏锐感知运用到极致,如同在雷区中穿行。
碎片的悸动越来越强,指引着他穿过一片由废弃反应堆核心构成的、辐射超标的危险区域(他不得不短暂激发“万机之魂”碎片的力量形成微弱的屏障),最终抵达了一个……巨大的、垂直向下的金属井口边缘。
井口直径超过十米,边缘布满撕裂的痕迹,仿佛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强行撑开。
向下望去,只有无尽的黑暗,以及从深处涌上来的、带着浓重铁锈和某种陈旧机油味道的冰冷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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