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碑林谷时,暮色已像浸了墨的薄纱,轻轻漫过昆仑的山腰,缠在嶙峋的岩石上,留下细碎的凉。玄黄屏障在暮色中泛着温润却厚重的玉光,像一道凝固的天河,横亘在小队与昆仑墟深处之间——玉光不是刺眼的亮,是像刚从灵脉泉里捞出来的籽玉,泛着内敛的暖,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触得空气都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吸进了细小的玉屑,落在肺里轻轻发痒。
林澈掌心的灵脉地图早已叠好收进怀里,碑文中篆字的指引,此刻已刻进混沌之心的共鸣里——自解读完天庭碑文,他与玄气的连接愈发紧密,每一步靠近屏障,都能清晰“摸”到屏障深处流淌的“意志”:那是昊天逸散的神念,不像西方神域宙斯的意志那样带着傲慢的攻击性,却有着更令人窒息的“宏大”,像站在无边星空下仰望,连自己的影子都变得渺小,仿佛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存在,在这意志面前都成了浮尘。
“前面就是玄黄屏障的‘感知点’,碑文中说,这里是昊天意志最易触及的地方,但也是威压最强的节点。”月羲的精神力紧绷到极致,指尖无意识地捏着便携终端的边缘,指节泛白,屏幕上跳动的玄气浓度数值一路飙升,红色的警示灯闪得人心慌,“林澈,你不用勉强,要是撑不住就立刻退回来,我们从墟市再找其他路径,不急于这一时。”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见过西方神权的威压,却从未见过如此宏大的天道意志,连精神力都被压得难以舒展。
雷昊将能量枪背在身后,枪带勒得很紧,却依旧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骨节间发出细微的“咔咔”声:“要不老子陪你一起过去?就算帮不上别的忙,也能帮你挡挡那什么‘天道威压’——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咱们是小队,要走一起走。”他说得硬气,眼神里却藏着担心,望着那道泛着玉光的屏障,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那屏障看着温和,却像有生命的巨兽,连靠近都让人心里发沉。
阿朵的骨饰轻轻飘起,贴在林澈的手腕上,褐光顺着他的脉络缓缓流动,像一条温暖的小蛇,在他皮肤下轻轻游走,留下淡淡的温痕。她的指尖轻轻按在骨饰上,语气轻柔却坚定:“我的骨饰能引地脉之气护住你的意识,不让昊天的意志直接冲击你的神魂。但他的意志太宏大了,地脉之气只能帮你稳住一时,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守住初心,不能被他的‘淡漠’同化。”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却没有阻止——她知道,这是唯一能唤醒昊天初心的路。
林澈轻轻拍了拍阿朵的手,指尖能感受到她掌心的微凉,又转头看向雷昊与月羲,眼底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沉定的敬畏——那不是对强权的臣服,是对“天道”本身的尊重,是对碑文中“顺天应人”初心的期许。“我必须自己过去。”他将泰坦符文碎片贴在胸口,与混沌之心、光明神格碎片形成三角共鸣,淡灰、金黄、褐三色光在他胸前轻轻流转,“昊天的意志是‘天道’的缩影,不是个人的神念,多人的气息只会打乱共鸣,反而会激怒他,让他更排斥我们。你们在这边等着,要是我半个时辰没出来,就用墟市给的玄气丹引地脉之气,帮我脱离共鸣,别硬闯。”
说罢,他独自朝着玄黄屏障走去。脚下的青石板渐渐被玉光覆盖,每一步落下,都能听到屏障深处传来的“嗡鸣”——那不是声音,是昊天意志的“呼吸”,每一次起伏,都让周围的玄气变得更粘稠,像浸了铅的温水,裹着他的脚踝,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吸进的空气里带着玉的凉,落在喉咙里轻轻发涩。
走到感知点前,林澈停下脚步。玄黄屏障在他眼前展开全貌——不是坚硬的壁垒,是流动的玉色光雾,光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篆字在流转,像活过来的小蝌蚪,那是昊天法则的具象化,与天庭碑文的篆字同源,却更凝练、更冰冷,没有碑文里“顺人”的温度,只有“天道”的淡漠,仿佛人类的生死、悲欢,在这法则面前都不值一提。
他深吸一口气,混沌能量缓缓从周身溢出,没有试图突破屏障,只是凝成一缕细如发丝的淡灰光,轻轻触向光雾——这是混沌最纯粹的“包容”,没有对抗,没有试探,只有“靠近与理解”,像伸出手去触摸一片柔软的云,怕惊扰了这宏大的意志。
指尖刚触到光雾的瞬间,林澈的意识突然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扯,眼前的暮色与屏障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光,只有一种无处不在的“意志”,像深海的水,紧紧包裹着他的神魂。那意志太宏大了,宏大到让他感觉自己像一粒浮尘,在苍穹之下连“存在”都变得微不足道;那意志又太淡漠了,没有喜怒哀乐,没有认可与排斥,只有像玄冰般的“规则感”,每一丝神念掠过,都在他的意识里刻下“秩序”的印记:玄气当顺脉流转,不可紊乱;灵脉当守其本源,不可妄动;人类当安其本分,不可越界——这是昊天当前的法则,是碑文里“压制”的极致,是“顺天”却忘了“应人”的失温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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