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刑侦支队的办公区永远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咖啡香、纸张油墨味和淡淡消毒水的气息,苏然将最后一口冷掉的咖啡灌进喉咙,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案件小结的最后一个句号时,办公桌上的红色内部电话突然尖锐地响起。苏队,紧急情况!电话那头是侦查员小赵急促的声音,背景里隐约能听到车辆行驶的轰鸣,老周刚才在菜市场被人拦了,对方没动手,但撂了句话——想保孙子平安,就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苏然猛地挺直脊背,握着鼠标的手指瞬间收紧。老周是三天前那起涉案金额高达三千万的金融诈骗案的关键证人,曾经是犯罪团伙核心成员的他,在良心谴责下选择投案自首,手里握着团伙头目李强转移赃款的关键账户流水和交易记录。这起案件牵涉甚广,涉案人员潜逃各地,而李强——这个狡猾狠辣的主犯,始终像幽灵一样游离在警方的追捕网外。老周现在在哪?孩子呢?苏然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即将全力运转的信号。她迅速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向门口。
老周已经被我们接到安全屋了,情绪很不稳定。他孙子周乐乐,今年七岁,在星光小学一年级,现在还在学校上课,还有四十分钟就放学了。小赵的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我们担心李强狗急跳墙,真对孩子下手。通知技术队立刻定位星光小学周边三公里范围的监控盲区,联系学校安保处,让他们把校门口的监控实时同步到支队指挥中心。苏然一边快步走向停车场,一边对着电话有条不紊地布置任务,调派附近两个便衣小组,五分钟内赶到星光小学门口隐蔽待命,另外让伏击组带齐装备,十分钟后在学校后门的十字路口集合。我现在过去,路上把王娟的审讯记录发我微信。挂掉电话,苏然的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刑侦支队的大门。车载导航规划出最快路线,她点开小赵发来的审讯记录,屏幕上跳出王娟憔悴的脸——这个前犯罪团伙的财务人员,在李强潜逃后被警方抓获,经过两天的政策攻心,终于松了口。
审讯记录里的关键信息被小赵用红笔标出:李强最看重那些赃款,他说过,谁挡他的路,就给谁来最痛的——他知道老周最疼孙子,乐乐出生的时候,老周还在团伙里,为了给孩子办满月酒,甚至跟老大吵了一架。李强熟悉星光小学的路线,他外甥以前在那上学,他去接过好几次,知道学校正门家长多,后门那条巷子人少,还有个废弃的报刊亭,适合埋伏。他可能会伪装成家长或者外卖员,手里大概率会带个黑色的双肩包,里面可能有束缚工具,他做事喜欢留后手,不会直接硬抢,大概率是想趁放学混乱的时候把孩子带走。苏然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废弃报刊亭几个字,眉头紧锁。星光小学位于老城区,周围是错综复杂的胡同和老旧居民楼,道路狭窄,岔路繁多,一旦李强得手,很容易利用地形逃脱。而七岁的周乐乐,只是个刚上小学的孩子,面对陌生人的诱骗或威胁,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指挥中心,我是苏然。她按下车载电台的通话键,立刻给我接星光小学教务处,我需要周乐乐的详细信息,包括班级、班主任联系方式、平时接送人的固定路线和时间,还有他的照片。另外,通知辖区派出所,调派警力封锁星光小学周边五个主要路口,禁止无牌车辆通行,重点排查黑色轿车和摩托车。收到,苏队。指挥中心的回应迅速而清晰,已经和学校取得联系,周乐乐在一年级(3)班,班主任李老师正在教室照看学生,平时由老周的老伴每天下午四点半在正门接送,固定路线是从正门出来,沿东风路走到拐角的公交站,乘坐3路公交车回家。照片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了。
苏然点开照片,屏幕上出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梳着整齐的短发,眼睛很大,嘴角带着浅浅的梨涡,穿着蓝色的校服,胸前别着红领巾,正对着镜头笑得灿烂。她的心猛地一揪——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软肋,老周选择揭发犯罪,已经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若是孩子出了任何意外,对他都是毁灭性的打击。十分钟后,苏然的车停在了星光小学后门附近的隐蔽处。伏击组的组长老杨已经带着三名队员在路边的树荫下等候,几人都穿着普通的便服,有的背着双肩包,有的手里提着菜篮子,看起来就像接孩子放学的家长。
苏队。老杨快步迎上来,压低声音汇报,我们已经勘察过地形,后门这条巷子长约两百米,两侧都是居民楼,没有监控,只有巷口有一个治安摄像头。废弃报刊亭在巷子中间位置,视野开阔,能看到巷口和学校后门,确实是个绝佳的伏击点,我们已经派了一名队员伪装成修鞋匠守在旁边。
苏然点点头,目光扫过巷子深处:学校后门的安保怎么样?我们已经跟门卫打过招呼,让他加强戒备,放学时只开侧门,每个学生必须由家长接送才能离开,陌生人员一律不准进入。老杨指了指巷口的两个身影,外围的便衣已经到位,负责监控进出巷子的人员和车辆,一旦发现可疑情况,会立刻发出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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