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冶的手掌离戒律长老的额头只剩三寸。
那缠绕着不祥黑红色能量的手掌,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仿佛被吞噬、扭曲。戒律长老周身护体罡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如同被敲裂的冰面。他眼中第一次闪过难以掩饰的惊骇,这力量……根本不属于岚宗传承的任何一种已知功法,它充满了纯粹的掠夺与毁灭意志。
时间似乎被拉长。
敖玄霄的炁海在疯狂预警,拓扑结构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演、变化,试图找出介入的节点。但他知道,来不及了。那邪异能量的侵蚀速度,远超他拓扑演化的极限。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光,毫无征兆地亮起。
它不是爆炸性的强光,而是清冷、澄澈,如同破开厚重云层的第一缕月华。光芒源自苏砚并起的指尖,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实质的纯白剑气。
剑气无声无息地切入墨冶手掌与戒律长老额头之间那狭窄的死亡空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巨响。
只有一种更为诡异的、如同热刀切入冷油般的“滋滋”声。
墨冶那足以吞噬罡气的黑红能量,在接触到纯白剑气的瞬间,竟像是遇到了克星,剧烈地沸腾、消融,化作缕缕青烟消散。那并非被击散,而是被某种更高层次的“秩序”所净化,所瓦解。
墨冶脸上的狂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置信的扭曲。他感觉自己的能量,那源自“深渊馈赠”的力量,正在被这看似纤细的剑气毫不留情地斩断、剥离。
他猛地收手后撤,掌心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残留的白色剑意如同附骨之疽,仍在侵蚀他的能量回路。
“谁?!”他低吼出声,声音带着被冒犯的惊怒。
苏砚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立于戒律长老身侧。她依旧是一身素白岚宗服饰,纤尘不染,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片落叶。唯有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锐利如亘古不化的寒冰,牢牢锁定了墨冶。
“是你这小丫头!”墨冶认出了她,那个近来在宗门内声名鹊起,却总是独来独往的天剑心。“天剑门的余孽,也敢来管岚宗的闲事?”
苏砚没有回答他的质问。
她的目光扫过墨冶周身那依旧翻涌不定的黑红能量,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分析着其内在结构与流动。
“混乱,无序,掠夺。”她终于开口,声音清越,不带丝毫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此乃能量之癌。当诛。”
“诛?”墨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癫狂地大笑起来,周身邪气再次暴涨,比之前更盛,“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你以为天剑心是什么?不过是过时的老古董!这宇宙的真理是弱肉强食,是吞噬进化!我获得的,才是真正强大的力量!”
他双臂一振,黑红能量不再仅仅局限于手掌,而是如同活物般蔓延全身,在他体表形成一套狰狞的、仿佛由无数痛苦面孔扭曲而成的能量铠甲。邪异的气势节节攀升,压得整个偏厅的梁柱都发出呻吟。
戒律长老脸色更加苍白,他试图运转功法,却发现刚才被侵蚀的经脉滞涩难通。
敖玄霄的炁海拓扑仍在高速运转,他捕捉到了苏砚剑气中蕴含的那种独特的“频率”——一种绝对的稳定,绝对的秩序。它像一根定海神针,强行在这片被墨冶搅乱的混沌能量场中,钉下了一个“常数”。
他瞬间明悟。
墨冶的力量本质是“熵增”,是引向毁灭的混沌。
而苏砚的天剑心,则是“负熵”,是构建与维持的极致秩序。
这是本质上的对立。
“你的力量,玷污了能量的纯粹。”苏砚再次开口,她并指如剑,缓缓抬起。随着她的动作,周身开始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纯白光辉,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将弥漫的邪气逼退。
她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柄出鞘的神剑,剑尖直指墨冶。
“秩序之下,邪祟不存。”
话音未落,她动了。
身影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不是直线突进,而是以一种蕴含天地至理的轨迹,绕过空间中被墨冶邪气污染最严重的区域,直刺其核心。
速度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
墨冶怒吼,覆盖着能量铠甲的双拳悍然轰出,带起一片鬼哭狼嚎般的能量风暴,试图以绝对的力量将这碍眼的“秩序”碾碎。
“轰!”
纯白剑气与黑红拳罡再次碰撞。
这一次,爆鸣声震耳欲聋。
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潮汐向四周狂涌,偏厅内坚固的墙壁上瞬间布满裂痕,精美的装饰化作齑粉。
但这一次,退却的不再是戒律长老。
墨冶那无往不利的吞噬特性,在苏砚那凝练到极致的秩序剑气面前,失去了效果。剑气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总能找到他能量流动中最薄弱、最混乱的节点,然后一剑斩断。
他的拳罡被从中剖开,纯白剑气余势不衰,点在他的能量铠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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