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奇塔特在浑善达克发出复仇咆哮的两天前,卢方舟的主力大军,已经悄无声息地完成了战略转移。
除了留下一千名龙骧卫依旧在乌兰赫日外围游弋,遮蔽战场,迷惑岳托的视线外,其余人马已悉数抵达并潜伏进了名为黑水洼的预定战场。
亲临实地,卢方舟纵目四顾,心中不由暗赞汤永怀与韩瑾这个伏击点选的很不错。
此地四面环抱缓坡土丘,入口开阔,内里却是一片低洼盆地,形似一只巨大的口袋,又像张开了巨口的洪荒凶兽,静待猎物自投罗网。
他当即下令,全军依仗地势,按早先制定的计划布下天罗地网。
超过六十门的迅雷炮被推上南、北、东三面的土丘反斜面,并巧妙地利用地形遮蔽了炮身。
炮手们迅速挖掘炮位,用砍伐的灌木和带着草皮的土块进行精细伪装。
经过反复测算和试射,所有火炮的射界和炮击诸元,都已锁定洼地中央及那条入口通道上。
而在更前沿、在灌木丛与土坎后,一百门的轻型弗朗机炮被分散配置,它们的任务是待敌近时,以密集的霰弹横扫战场。
罗火统领的一万六千名步兵以各自的哨为单位,依据起伏的坡地、茂密的灌木丛以及天然的沟壑裂隙,巧妙地隐蔽起来。
在洼地最深处,一处视线开阔的高坡之后,周天琪统领的一万六千名主力骑兵以及苏德带领的一千察哈尔骑兵埋伏在此。
他们是突击的主力,在奇塔特部尝过炮火和铳弹的饱和洗礼后,将化作雷霆万钧的铁流,冲垮一切残敌。
原先在乌兰赫日,执行战场遮蔽的一千龙骧卫也已悄然归建,与另外一千名同袍会合。
这两千最精锐的骑兵,此刻如同两把出鞘的匕首,隐藏在口袋阵“袋口”两侧的翼蔽位置。
他们要等奇塔特部尽数入彀、战斗打响的关键时刻,迅猛出击,死死扎紧口袋,断绝其的逃生之路。
一番布置下,整个黑水洼,此刻已变成了一座寂静而充满杀机的狩猎场。
卢家军数万人马如同猎人,隐匿在此,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整整三天过去了。
潜伏的将士们依靠干粮和冷水维持体力,夜晚忍受着塞外寒意,白昼则在烈日和虫蚁的叮咬下坚持着。
慢慢地,所有人的神经也都被拉紧了,目光不时投向洼地入口的方向。
就在气氛凝重之时,终于,几骑快马如同离弦之箭,沿着洼地边缘的隐秘小径疾驰而至,直奔卢方舟的隐蔽指挥所。
骑士滚鞍下马,语气急促地禀报道:
“禀定北伯!诺尔布都督派我等前来禀报。
奇塔特已被成功激怒,正率其本部一万五千骑兵疯狂追来,距此已不足二十里!科尔沁人状若疯魔,追击甚急!”
终于来了!
指挥所内,所有将领的目光瞬间聚焦于卢方舟一身。
也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的卢方舟闻言大喜,他眼中精光爆射,仿佛沉睡的猛虎骤然苏醒,周身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的躁动,声音重新变得冷静下来::
“传令全军!
猎物已入彀,按原定计划,静待号令!各部队严守阵地,无本伯帅旗号炮,妄动者,军法从事,立斩不赦!”
命令被迅速传遍黑水洼的每一个角落,卢家军战士立刻绷紧神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
一路上,诺尔布完美地吊着奇塔特。
他的三千骑兵的马力,要比长途奔袭的奇塔特部好的多。
所以可以做到游刃有余地与身后奇塔特的一万五千追兵周旋着,始终保持着大约五到八里的微妙距离。
这个距离,恰好是科尔沁人能看到他们扬起的尘土和模糊背影,全力冲刺又总觉得差一口气的极限。
每当奇塔特部队因为长途奔袭、人困马乏而速度稍有放缓,诺尔布这边也立刻相应减速。
有时甚至停下来,让战士们下马假装整理马具,表现出我自己其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样子……
时不时的,看到奇塔特他们追的有些懈怠,诺尔布还会派出小股骑兵,突然返身冲到科尔沁人箭矢的极限距离之外。
这些骑兵不仅用蒙古语发出各种恶毒的辱骂和挑衅。
他们还用长矛,高高挑着斩获的科尔沁战士的头颅,一边策马奔驰,一边得意地炫耀着:
“科尔沁的懦夫们,来拿回你们族人的脑袋啊!快啊!”
“浑善达克的女人味道不错,可惜没时间细细品尝了!哈哈!”
诺尔布远远看着自己部下夸张的表演,有时忍不住都想掩面,这些货表演地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啊……
但这些话语,配合着在空中划动的的狰狞头颅,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奇塔特和所有科尔沁骑兵早已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亲眼目睹族人的头颅被敌人如此亵渎、戏弄,那种冲击远非言语所能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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