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苏老丈照例去湖边照料他的渔船和渔网。苏小小以“去找姐妹绣花”为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家,眼神闪烁,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萧玉镜和谢玄。
萧玉镜看着坐在石凳上,望着棋盘再次陷入沉思的谢玄,心中既有欣慰,也有隐忧。
欣慰的是,他的本能正在一点点苏醒;隐忧的是,苏小小的异常她看在眼里,那姑娘眼中的嫉妒和慌乱几乎不加掩饰。
这平静的渔村生活,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
她走到谢玄对面坐下,没有打扰他的沉思,只是拿起一旁的针线篮——里面是张婶给她的一些碎布,让她学着做些女红打发时间。
她拈起针,手指翻飞,虽然动作不如宫中绣娘娴熟,却也自有一股灵巧韵律。
阳光洒在她低垂的脖颈上,泛着莹润的光泽。
谢玄从棋局的推演中回过神,抬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宁静,美好,仿佛他记忆中那些模糊的、关于“家”的温暖碎片,在这一刻有了具体的模样。他的心,奇异地安定下来。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约莫半个时辰后,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哗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小村的安宁。
“就是这家!给我围起来!”
一个嚣张的声音高声叫道,正是去而复返的赵元宝!
只见赵元宝带着十几个手持棍棒、凶神恶煞的家丁,气势汹汹地堵在了苏家小院的篱笆门外。
这一次,他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人手多了数倍,腰间还挎着一把装饰华丽的短刀,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里面的小娘子!给本公子滚出来!”
赵元宝叉着腰,对着院内叫嚣,
“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臭打鱼的!今天不把你绑去见官,老子就不姓赵!”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左邻右舍,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看到这阵势,都吓得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观望,脸上满是担忧和恐惧。
萧玉镜脸色一沉,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看这架势,绝非简单的街头斗殴,赵元宝显然是打算借题发挥,以势压人。
谢玄也站了起来,他走到萧玉镜身前,如同昨日在集市上一般,将她护在身后。
他的脸色冰冷,眼神锐利地扫过门外那群乌合之众。虽然记忆未复,但那种面对挑衅时不容侵犯的本能威仪,已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赵元宝,光天化日,你想干什么?”
萧玉镜从谢玄身后走出半步,声音清冷,并无惧色。
“干什么?”
赵元宝看到她,眼睛一亮,随即又恶狠狠地指向谢玄,
“这小子昨日在集市上行凶,打伤我多家仆,证据确凿!本公子要拿他去见官治罪!至于你嘛……”
他淫邪的目光在萧玉镜身上打转,
“跟这凶徒混在一起,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跟本公子回府,细细审问!”
这番颠倒黑白、强词夺理的话,听得围观的村民都暗自气愤,却无人敢出声。
“你胡说!”
萧玉镜厉声道,
“昨日明明是你当街调戏民女,玄之大哥是路见不平!在场那么多乡亲都看见了!”
“看见?谁看见了?”
赵元宝有恃无恐地环视一圈,被他目光扫到的村民都下意识地低下头,“谁出来作证啊?嗯?”
无人敢应。
赵元宝得意一笑:
“看见没?没人看见!就是这臭打鱼的无故行凶!给我上!拿下凶徒,把那小娘子‘请’回府!”
家丁们发一声喊,挥舞着棍棒就要冲进院子。
“我看谁敢!”
一声冷斥,如同寒冰炸裂!谢玄向前踏出一步,仅仅一步,那周身骤然迸发的凛冽气势,竟让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家丁硬生生刹住了脚步,仿佛面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即将苏醒的雄狮!
谢玄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赵元宝和他身后的家丁,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
“私闯民宅,强掳民女,按《大晏律》,该当何罪?”
赵元宝被他问得一怔,随即恼羞成怒:
“律法?在这白石镇,老子的话就是律法!你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也配跟本公子谈律法?给我打!往死里打!”
家丁们再次鼓噪上前。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气喘吁吁地挤开人群跑了过来,正是苏小小。她看到院门口的阵仗,脸上瞬间血色尽失,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一丝后悔。
“赵……赵公子!您……您怎么来了?”
苏小小声音发颤,她没想到赵元宝动作这么快,阵仗这么大!
赵元宝看到苏小小,眼珠一转,立刻指着她对家丁和村民说道:
“大家看看!这就是苦主!苏老丈家的闺女!她可以作证,这姓玄的来历不明,行为古怪,说不定就是江洋大盗!苏姑娘,你说是不是?”他语带威胁地看着苏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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