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空间的震动平息了,只留下满地碎石和弥漫的、缓缓沉降的能量尘埃。空气依旧冰冷刺骨,精纯的阴寒之气重新开始缓慢流转,仿佛刚才那场短暂而剧烈的冲突从未发生。唯有祭坛中心那柄斜插着、布满蛛网般裂纹、光泽尽失的“断岳锥”,以及前方石壁裂隙边缘略显黯淡却稳定的琉璃质光芒,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陆山背靠着冰冷潮湿的通道石壁,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像有无数冰渣刮过肺叶,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胸口的伤口已经完全麻木,但那阴寒的异种灵力却如同跗骨之蛆,正顺着经脉向心脉和丹田侵蚀。他的左半边身体几乎失去了知觉,右臂也因刚才的冲击而脱臼,软软地耷拉着。汗水混着血污和灰尘,在他苍白的脸上划出道道沟壑,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如同淬火的刀锋,死死盯着祭坛和裂隙。
顾诚的情况稍好,但也只是相对而言。他瘫坐在陆山旁边,背靠着岩壁,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冰魄傀囊悬浮在他身前,散发的寒光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只能勉强维持一个直径不到三尺的薄薄护罩,将两人护在其中,抵御着外界浓郁的阴寒之气。他的神识消耗已经到了极限,脑袋里仿佛塞满了烧红的铁块,每一次思考都带来剧烈的刺痛。
“前……前辈……”顾诚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他试图运转功法,但干涸的经脉如同龟裂的土地,汲取不到一丝灵气。
“别动,先调息。”陆山的声音同样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自己也在尝试运转所剩无几的真元,但那异种阴寒灵力如同附骨之疽,严重干扰着他的行功。他艰难地抬起尚能动弹的右手,从几乎空了的储物袋里摸出最后两颗低阶回气丹,自己服下一颗,将另一颗递给顾诚。
丹药入口,化为一丝微弱的热流,勉强滋养着近乎干涸的经脉。但对于他们此刻的重伤和严重的能量枯竭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那……那东西……”顾诚的目光看向祭坛上的“断岳锥”,又转向那道幽深的裂隙,眼中充满了后怕和担忧。
“暂时……稳住了。”陆山喘息着,努力分析着眼前的情况。“那短刃……应该是某种信物,或者钥匙的一部分。它插入祭坛,似乎激活了这里的某种……封印或者稳定机制,暂时堵住了那个‘门’里涌出来的危险东西。”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看它那样子,恐怕是废了,力量耗尽,本源受损。”
“那……杨大哥他……”顾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陆山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投向裂隙。“他……很可能在那后面。血迹、衣角、还有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神识波动……都指向那里。”他的声音低沉,“但后面是什么情况,他是否还活着……不知道。我们刚才闹出的动静这么大,如果他在里面还有知觉,应该能感觉到。如果没反应……”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那我们……怎么过去?或者,怎么联系杨大哥?”顾诚急切地问。
陆山艰难地摇了摇头,牵扯到伤口,让他眉头紧锁。“过不去。那道裂隙……被短刃和祭坛的力量暂时‘封’住了,但更像是稳定了它的状态,阻止了里面的东西出来,也阻止了我们强行进去。而且,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就算能过去,也是送死。”他看了一眼自己几乎残废的身体,又看了看虚弱的顾诚。
“那……那怎么办?就在这里等死吗?”顾诚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绝望。他们伤重被困,前有诡异的裂隙,后路可能被冯家等敌人追踪,几乎看不到任何生机。
“等死?”陆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近乎狰狞的笑容,“老子在修仙界摸爬滚打几十年,比这更绝的境地下都爬出来过。”他的目光开始扫视这个祭坛空间,“这里既然是古代遗迹的一部分,又有祭坛和这种‘钥匙’信物,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出入口,或者没有任何别的布置。我们找找看,或许有其他通道,或者……这祭坛本身还能提供点别的东西。”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反而咳出几口黑血。
“前辈!你别动!”顾诚连忙制止他。
陆山喘了几口气,放弃了立刻起身的打算。“好,先缓一缓。你注意警戒,我试试……能不能通过这短刃和祭坛残存的联系,感应一下周围,或者……试着和那边建立一点点微弱的联系。”他闭上眼,忍着剧痛和神识的疲惫,将所剩无几的心神,小心翼翼地投向祭坛上那柄濒毁的“断岳锥”。
虽然短刃几乎废了,但它毕竟刚刚与祭坛和裂隙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或许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联系和……信息?
与此同时,在裂隙的彼端——那“守藏之空”石室内。
绝对的寂静与均匀的冰冷,依旧是这里的主旋律。那粒沉眠的“拟态石头”依旧镶嵌在石壁角落,表面覆盖着薄薄的冰金属混合壳,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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