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暖春来得悄无声息,王小九在段卫强的照料下,原本蜡黄憔悴的脸,如今也有了一点血色,眼神里的怯懦与不安,也被安稳日子滋养出几分光亮。
这些日子,段卫强待她们母女俩一如既往地好,从不会让她们受半点委屈。平日里他上工挣钱,回来总会捎些新鲜的瓜果点心,给小花买些小零食,对王小九也诸多照拂,知道她身子弱,从不让她干重活,家里的粗活累活都自己包揽了。王小九心里记着这份恩情,总想多做些事报答,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一日三餐打理得妥妥帖帖,生怕辜负了这份难得的善意。
这天傍晚,段卫强收工回来,手里拎着两个刚买的烧饼,进门就递给小花一个。看着小姑娘吃得香甜,他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斟酌了片刻,开口说道:“妹子,这天气也暖和了,我琢磨着一件事。小花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今年正月开学,是不是该给她找个学校了?”
王小九正在擦桌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段卫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涌上浓浓的酸楚,她顺势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段大哥,我也早有这个想法。”
周小花今年已经八岁了,按说早就该上二年级了,可在老家的时候,她爷爷奶奶重男轻女,总说她是个丫头片子,读书没用,死活不让她上学。那些年,小花看着同龄的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眼里满是羡慕,却只能在家帮着干活。一想到这些,王小九的心就像被刀子扎一样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没掉下来,紧紧攥着手里的抹布。
“可是……”王小九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可是什么?”段卫强连忙追问,生怕她有什么难处。
王小九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我想先去找份工作,挣了钱之后,再租一个房子,然后再让小花去上学。”她不想一直麻烦段卫强,总觉得自己母女俩这样住着,是在拖累他。
段卫强一听,连忙摆了摆手,急声道:“妹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没有要撵你们的意思。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无父无母,就是一个光棍,家里冷冷清清的。你们在这儿住着,我回来还能吃个现成的热饭,家里也热闹些,真的挺好的。”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地继续说道:“学校的事你放心,我会帮小花安排好,不用你操心。至于你找工作的事,一点都不急,咱们以后再说。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体养好了,别想那么多。”
王小九却依旧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感激与愧疚:“段大哥,你已经帮我们母女俩够多了,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清。怎么还能再麻烦你帮小花找学校呢?”
“妹子,你说这些就见外了。”段卫强再次摆了摆手,看着小花的眼神满是温柔,“我真的很喜欢小花这孩子,聪明又懂事,不能耽误了她的前程。上学是大事,耽误不得,这事就听我的。”
看着段卫强真挚的眼神,听着他朴实的话语,王小九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这泪水里,有感动,有愧疚,还有对未来的期盼。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好人,一个愿意不求回报帮助她们母女俩的好人。
接下来的几天,王小九心里一直惦记着上学的事,也悄悄留意着找工作的机会。她不想一直依赖段卫强,总想靠自己的双手给小花一个安稳的未来。
三天后的傍晚,段卫强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兴奋地喊道:“小花,快过来,看看叔叔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周小花正在屋里写段卫强教她的字,一听这话,立刻放下铅笔,哒哒哒地跑了出来,眼里满是好奇:“叔叔,是什么好东西呀?”
段卫强笑着从背后拿出一个崭新的书包,还有一个印着小花猫图案的铅笔盒,递到小花面前:“你看,这是给你的书包和铅笔盒,喜欢吗?”
周小花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书包,用小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卡通图案,脸上满是惊喜与不敢置信,她抬头看着段卫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叔叔,你给我买了书包,你真的打算让我去上学吗?”
段卫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容格外温柔:“当然是真的。你现在就是上学的年纪,必须得学知识,认汉字,这样将来才能有出息,才能保护好妈妈。”
周小花紧紧抱着书包和铅笔盒,兴奋得脸颊通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可以上学了!我可以上学了!”她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屋里跑来跑去,恨不得立刻就去学校。
就在这时,王小九从里屋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说道:“段大哥,你回来得正好,我还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呢。”
“什么好消息?”段卫强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笑意。
“我找到工作了!”王小九笑着说道,语气里难掩激动,“就是城区边上的那家服装厂,我听前面的邻居唠嗑说那个服装厂特别大,待遇也不错,就抱着试试的心态去问了问,没想到他们正好招人,说明天就可以上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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