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密信带来的惊雷,在沈清辞心中激荡不休,却并未让她慌乱失措,反而如同一剂猛药,催生出了更加决绝的冷静。帝都已是龙潭虎穴,幽冥道与三皇子的爪牙潜藏暗处,她若以如今这孱弱之躯贸然闯入,无异于羊入虎口。
变强!必须更快地变强!
静室之内,烛火常明。那套陨铁金针,成了沈清辞最亲密的伙伴,亦是她在绝境中开辟生路的利器。她不再满足于仅仅刺激那些细微的次要经脉,开始将目标转向一些相对重要、但断裂情况稍好一些的主干经脉分支。
过程愈发凶险艰难。每一次下针,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气血的引导需妙到毫巅,意念的凝聚不能有丝毫分散。剧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几乎要撕裂她残存的神志。施针之后,往往伴随着长时间的虚脱与识海的针扎般刺痛,让她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流云守在门外,听着室内偶尔泄出的、被死死压抑住的闷哼,心疼得无以复加,却不敢贸然打扰,只能默默准备好温补的汤药与洁净的布巾。
然而,付出终有回报。
随着一条条稍显重要的经脉被金针强行“唤醒”,以那丝微弱的定界碑本源气息为引,重新构建起脆弱却真实不虚的联系,沈清辞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近乎凝固的气血,开始如同解冻的溪流,缓慢而坚定地重新流淌起来。
她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得吓人,指尖恢复了些许温热,甚至能感觉到久违的、微弱的气力在四肢百骸间滋生。虽然距离恢复修为依旧遥不可及,但这具身体,至少不再是一碰即碎的琉璃,而是有了一丝韧性。
更让她惊喜的变化,发生在一次深夜施针之后。
那夜,她冒险尝试刺激一条连接着手少阳三焦经的断裂支脉。此经脉与人体水液代谢、气机疏泄密切相关,若能疏通,对她整体生机的恢复大有裨益。然而此脉靠近心脉,凶险异常。
金针刺入的瞬间,剧痛如同电流窜遍全身,她眼前一黑,险些晕厥。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她将全部意念灌注于针尖,引导着气血艰难地冲击着那闭塞的节点。
就在她精神即将崩溃的边缘,体内那点一直沉寂的乳白色光点,仿佛被这极限的冲击所引动,猛地亮了一下!一股远比她自身气血精纯、温和的暖流,自光点中逸散出一丝,顺着金针渡入经脉!
嗡——
沈清辞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身体深处的、细微的共鸣!那条顽固的经脉节点,在这股融合了定界碑本源气息的暖流冲击下,竟真的被冲开了一丝缝隙!虽然依旧狭窄脆弱,但气血已然能够勉强通过!
而就在经脉疏通的刹那,她神魂深处那丝与遥远归墟的羁绊,也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猛地清晰、凝实了一瞬!她甚至能模糊地“看”到,在那片被封印的归墟深处,一点赤金色的光芒,如同沉睡的心脏,极其缓慢地、微弱地搏动了一下!
玄璃!
沈清辞心中巨震,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它果然还在!虽然状态依旧极其糟糕,但至少,它还“活”着!这无疑给了她巨大的慰藉与动力。
这次突破,意义非凡。它不仅证明了她这条“金针续脉”之路的可行性,更让她找到了引动体内定界碑本源、乃至感应玄璃状态的方法!
她将这种以金针为媒,融合自身意志、气血与定界碑本源之力,强行疏通、续接经脉的方法,命名为“金针度厄术”。
此后,沈清辞的“修行”进入了新的阶段。她更加大胆,也更加谨慎地运用“金针度厄术”,一点点地修复着这具残破的躯体。 progress 依旧缓慢,但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实。
与此同时,她并未放松对外界信息的收集。借着“行医”的掩护,那张无形的信息网越织越密。
这一日,泉州最大的丝绸商冯家的夫人前来求诊,言及心口烦闷、夜不能寐。沈清辞如常为其“意疗”安抚,过程中,敏锐地察觉到这冯夫人忧思过甚,其郁结之气,并非全然源于家宅琐事。
她状似随意地宽慰道:“夫人心中所虑,可是与京中生意有关?近日风雨颇多,航道不畅也是常事,还需宽心才是。”
那冯夫人正被沈清辞的“意疗”安抚得心神舒泰,闻言不禁叹了口气,低声道:“不瞒县主,若是寻常风雨也就罢了。只是我家那口子前日从帝都回来,说近来京中局势微妙,几位皇子……唉,尤其是三殿下那边,对几家往来海外的商行盯得紧,似有招揽之意,若不从,恐有麻烦。这生意,是越发难做了。”
沈清辞心中一动,面上不露分毫,只是温和道:“京城是非之地,谨慎些总是好的。不知是哪些商行被盯上了?也好让家中避开些。”
冯夫人不疑有他,压低声音说了几个商号的名字,其中赫然有之前林夫人提及的“四海商会”,还有一个名为“远航记”的船行,据说与已被查抄的柳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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