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的晨钟撞破薄雾时,龙志炼正倚在廊下看小竹往药筛里添新晒的陈皮。梅枝上的残雪簌簌落进他肩头,参宿剑搁在膝头,剑鞘上的星纹与怀中仁心印的玉光交相映照——自昨夜从星渊石室归来,这玉牌便似活了,每隔一个时辰便泛起温热,连带着他体内的星陨砂都跟着轻轻震颤。
阿炼哥,清雪姐说要去后山采雪胆。小竹踮脚递来个竹篮,发辫上的红绒花被风吹得晃,她还说...说你昨夜抱着那块玉牌直叹气,莫不是又犯了旧疾?
龙志炼哑然失笑,伸手揉乱她额前碎发:傻丫头,哪有什么旧疾。他将仁心印轻轻搁在石桌上,玉面二字在晨露中泛着淡青光泽,只是这玉牌有些奇怪,昨夜我试着以内力引动,竟觉它与药庐后的古柏有几分呼应。
话音未落,仇九的药杵声从百草堂传来。她背着半旧的青铜药囊,发间插着的银制药针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龙兄弟好雅兴。她踢了踢石桌下的药渣,老谷主当年在《百药经》里写过,药庐后有株千年古柏,根须扎进龙脉,是谷中第一处聚灵之地。你若觉得玉牌有异,不妨去看看。
龙志炼刚要起身,苏清雪已从竹篱外转进来。她今日换了件月白衫子,腰间悬着寒梅剑,发间的玉簪却还是昨日那支——梅枝雕就,花瓣上还凝着未化的雪。我采了雪胆,也挖了紫背天葵。她将竹篮里的药材倒在案上,指尖掠过龙志炼手背,你掌心又红了,可是星陨砂发作?
龙志炼握住她手,见她掌心还沾着药泥,忽然想起昨夜在星渊石室,老谷主的信末还有一行小字:仁心印需以医者仁心温养,若见玉晕,速往终南山寻松风观他心下微动,却未说破,只将雪胆与紫背天葵收进药柜:清雪,你且去把《千金方》残卷取来,我与九娘商量些事。
苏清雪应了声,转身时腰间寒梅剑与龙志炼的参宿剑相碰,发出清越的金铁声。仇九望着两人背影,药杵在掌心转了个圈,唇角勾起极淡的笑意——她早看出这两人之间的气机牵引,比星陨砂与仁心印的共鸣更来得真切。
药庐后的古柏比想象中更粗,三人合抱的树干上爬满青苔,树洞里塞着几卷泛黄的《草木通玄录》。龙志炼伸手抚过树皮,忽觉掌心一烫,仁心印竟自行跃出,悬在离树干三寸处,玉面泛起层层晕纹,如水波般荡漾。
这是...灵犀之兆?仇九眯起眼,青铜药杵上的星纹与玉牌晕纹隐隐相应,老谷主信里说的松风观,莫不是在终南山?我曾听药王谷的前辈说过,终南山有座隐世道观,观主松风子是前朝国师,精通星象医理。
龙志炼正要说话,忽闻得一阵异香。那香气不似药庐的百草清苦,倒像是雪岭的寒梅混着某种奇异的甜腥。他循着香气寻去,绕过古柏,竟见不远处的药畦里,那株被朱果架压弯的紫藤正开得妖异——寻常紫藤是淡紫,此刻却泛着妖异的青,每朵花芯里都凝着滴黑血。
不好!仇九脸色骤变,蚀骨蛊的变种!前日那刀疤脸说的,怕是真动了手!
龙志炼冲向紫藤架,却见架下躺着个药童。那孩子是周福的小儿子,平日最是机灵,此刻却双目圆睁,嘴角溢出黑血,右手死死攥着片紫藤叶。龙志炼掰开他的手,见叶底用血写着几个字:朱果归渊,星核现天,血祭九泉。
阿炼哥!苏清雪的声音从药庐传来,周伯说朱果架下有地道!
两人赶到药庐时,周福正举着铁锹发抖。他身后半人高的土堆旁,露出半截青石板,缝隙里渗出暗红的血。方才我来取冰魄草,见这石板松动...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我想起二十年前的旧事——当年老谷主封朱果时,说过若有异动,启地道封印
龙志炼蹲下身,用仁心印一探石板。玉牌刚触到石面,便觉一阵刺骨寒意,石板地裂开道缝,露出向下的石阶。仇九点燃火折子,映出石壁上密密麻麻的血字:原来药王谷的地道不是藏药,是藏...藏星陨门的秘密!
石阶尽头是间石室,四壁嵌着夜明珠,照见中央摆着口青铜棺椁。棺盖上刻满蝌蚪文,与雪岭泉底的文字如出一辙。龙志炼刚要靠近,苏清雪突然拽住他:等等!她指着棺椁四周的符咒,这些是镇尸符,可颜色不对——正常的镇尸符该是朱砂混雄黄,这符却是用...用人血画的!
话音未落,棺椁突然发出的闷响。龙志炼运起内力护住周身,参宿剑地出鞘,星纹流转如活物。棺盖地掀开,露出具身着玄色锦袍的女尸。她面容如生,长发垂地,发间插着支与苏清雪同款的梅枝玉簪,额间的星纹与龙志炼的仁心印竟完全契合!
这是...星陨门主夫人?仇九的声音发颤,老谷主信里说过,星陨门主夫妇为封邪泉而亡,难道...
女尸突然睁开眼。她的眼瞳是诡异的紫,眼尾爬着条血红色的蛊虫。龙志炼只觉星陨砂在体内翻涌,仁心印的热度几乎要烧穿衣襟。那女尸竟缓缓坐起,伸出青灰色的手,指尖点向苏清雪:血...新鲜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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