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霁,青石镇的屋檐垂着冰棱,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龙志炼立在玄清观后的梅树下,指尖抚过虬结的梅枝——这株梅树是梅清欢当年亲手栽下,如今虽未开花,枝桠间却已凝着星星点点的花苞。怀中玉心微微发烫,似在与他分享某种喜悦。
“志炼哥!”阿月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她裹着枣红棉裙,手里捧着个铜盆,“丘道长煮了姜枣茶,说你晨练后该喝些暖的。”她走近时,发间沾着的雪粒簌簌落进铜盆,漾开一圈涟漪。
龙志炼接过铜盆,热气熏得他眼尾发红:“师父呢?”
“在藏经阁。”阿月眨了眨眼,“方才我去送茶,见他翻出本旧经,封皮写着《地脉志》。许是与拜火教的地宫有关?”她压低声音,“我还看见……那本经里夹着张地图,画着万毒坪的路线!”
龙志炼心中一动。万毒坪是拜火教总坛所在,丘道长竟藏着地图?他接过地图展开,见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瘴气分布、毒虫巢穴,甚至在某处画了个红圈,旁注“地宫入口,需玉心引”。再看落款,竟是“梅清欢手绘”五字。
“这是梅师叔留下的。”龙志炼喉头微紧,“当年她与常坤周旋,早料到会有今日。”
阿月凑过来,指尖轻轻点在红圈上:“所以我们得去万毒坪?可那里毒虫遍地,瘴气致命……”
“我去。”龙志炼将地图折好,“玉心认我为主,或许能破那地宫机关。但师父说,需等时机成熟——至少要等我彻底掌控玉心的守护之力。”
话音未落,山门外传来马蹄声。二人对视一眼,疾步赶去。只见山道上驰来三骑,当先一人穿玄色锦袍,腰间悬着龙纹玉牌,正是青石镇新任县令沈怀安。他身后跟着两个差役,手里捧着个盖着红布的木盒。
“龙少侠!”沈怀安勒住马,拱手道,“京中六扇门急件,差役连夜送来。”差役掀开红布,露出个紫檀木盒,盒身刻着“六扇门”三字。
龙志炼接过,指尖刚触及盒盖,便觉一股灼热传来——是玉心的感应。他打开盒盖,里面躺着块焦黑的令牌,正面刻着“冥”字,背面却是一行小字:“常坤本体将出,三日后,万毒坪设坛。”
沈怀安脸色发白:“六扇门探得,拜火教教主常坤坐化百年,近日竟有苏醒迹象。他们查到,常坤当年以血祭炼‘九幽冥火’,将自己封在万毒坪地宫的‘焚心鼎’中。如今玉心现世,他感知到威胁,要提前破鼎而出!”
阿月攥紧龙志炼的衣袖:“三天后……那我们要来不及准备了!”
“不。”龙志炼将令牌攥在掌心,灼热透过皮肤渗入血脉,“梅师叔说过,玉心是‘守心之镜’。常坤要破封,必先破我的本心。这反而是机会——我若能在他破封前,彻底掌控玉心,未必不能将他重新封印。”
丘道长从观内走出,手里还攥着那本《地脉志》:“沈县令说的没错。我那日在藏经阁翻到,万毒坪的地宫入口需‘至纯之心’引动。梅清欢当年用玉心,正是因她的心比冰雪还纯粹。”他看向龙志炼,“志炼,你的心……够纯粹么?”
龙志炼望着梅树上的花苞,想起昨夜玉心传来的画面:梅清欢站在血梅树下,对他笑:“守心不是无情,是知所护,护所爱。”他挺直脊背:“师父,我心够纯粹——我要护青石镇,护阿月,护所有我在乎的人。”
丘道长点头,从袖中取出个锦囊:“这是梅清欢留下的‘守心诀’残篇。当年她只悟了七成,如今或许可助你补全。”
龙志炼接过锦囊,展开看时,纸上字迹娟秀:“守心者,非避世,非无情。以己心映天地,以己念化干戈。玉在人在,玉亡人亡;人亡玉在,心亦不灭。”末尾画着朵六瓣梅花,正是玄清观后那株。
三日后,万毒坪。
阴云低垂,瘴气在山谷间翻涌,散发出刺鼻的腐臭。龙志炼、阿月、司马云三人伏在崖边,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毒虫——青蛇、赤蝎、黑蛛,正顺着石壁往地宫入口爬去。
“拜火教竟用活虫探路。”司马云皱着眉,“这些毒虫沾了‘引魂香’,专门引动地宫机关。”他指向谷底,“看,那座青铜鼎!”
地宫入口处,矗立着尊高三丈的青铜鼎,鼎身铸满火焰纹路,鼎口飘出缕缕黑烟。常坤的虚影在烟中若隐若现,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小娃娃,你以为凭那块玉,就能阻我?”
龙志炼握紧守暖剑,玉心在怀中剧烈震动:“常坤,你困于鼎中百年,早该灰飞烟灭。今日我来,便是要彻底送你归西!”
“归西?”常坤的虚影大笑,“我以九幽冥火炼就不死身,你这点微末道行,够填我的焚心鼎么?”他抬手一招,地底涌出无数黑焰,化作锁链缠向龙志炼。
龙志炼足尖点地,守暖剑化作青虹,斩断锁链。玉心的光芒顺着手臂涌入剑身,剑刃泛起白光,竟将黑焰灼烧出焦痕。“梅师叔的守护之力,不是用来杀戮的。”龙志炼默念守心诀,“是用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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