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的夜来得早。
龙志炼一行人策马行至胥口镇外,月光已漫过芦苇荡,将水面染成一片银霜。青骓马忽然打了个响鼻,前蹄轻轻刨地,脖颈鬃毛在夜风中簌簌作响——这神驹自枫桥镇义冢觉醒后,便似得了什么指引,连夜路都比往日更沉稳,此刻却显出几分焦躁。
“阿炼哥,你看!”梅灵指着远处。
芦苇荡深处浮着几点幽蓝灯火,像极了鬼火。梅昭远眯起眼,指节在车辕上叩了叩:“阴罗教的‘腐萤灯’,以尸油熬制,专引活人生魂。”他话音未落,青骓马突然昂首长嘶,声震四野,惊得芦苇叶簌簌飘落。
“不好!”龙志炼猛拉缰绳,青骓马人立而起,前蹄险些踢中身后马车的帘子。却见芦苇荡里窜出数十条黑影,个个裹着霉烂的油布,手中提着滴血的钢刀,腥风裹着腐臭扑面而来。
“是阴罗教的‘活尸军’!”梅映雪反手抽出软剑,剑身嗡鸣如龙吟。她怀中的阿月突然惊醒,小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口中喃喃:“腐萤……引魂……”
“阿月莫怕!”梅昭远抱紧女儿,掌心灵力涌出,将她护在身后。龙志炼按剑而立,守暖剑的温玉剑气在月下流转,映得他眉目如霜。这柄剑自师父莫渊故去后,便似与他心意相通,此刻竟自行震颤,发出清越的嗡鸣。
“小崽子们,尝尝爷爷的‘腐骨毒砂’!”为首的黑衣人怪笑一声,抬手撒出一把青灰色粉末。粉末遇风即散,化作淡绿色雾霭,沾在芦苇叶上便发出“滋滋”腐蚀声。
“闭气!”梅昭远暴喝一声,双臂筋脉坟起,铁臂神猿功第三式“金刚护体”展开,将马车与众人罩在拳风之中。龙志炼挥剑斩出一片剑幕,守暖剑的温玉之气与毒雾相触,竟腾起袅袅白汽——这剑竟似能克制阴毒!
“好剑!好剑!”黑衣人首领眯起眼,面具下的独眼泛着幽绿,“莫不是寒渊观的‘守暖剑’?当年莫渊那老道士用它劈了我半座血魂窟,今日倒要看看,是他徒弟厉害,还是爷爷的‘幽冥鬼爪’更利!”
话音未落,他已扑至近前,左手五指如钩,指尖泛着青芒,直取龙志炼咽喉。龙志炼横剑格挡,只觉虎口剧震——这爪力阴寒刺骨,竟似能冻裂骨髓!
“寒渊十九式·春溪化雪!”龙志炼咬咬牙,守暖剑顺时针一旋,剑气如春风拂过溪面,将阴寒爪力化解。这招是他昨日在义冢无字碑前悟出的,师父遗留的剑谱中只记了前十二式,后七式竟在生死相搏间自行通了。
“好小子!果然有几分本事!”黑衣人首领怪笑,退后两步,抬手召出七枚青铜钉,“尝尝爷爷的‘七煞锁魂钉’!”
钉如流星,破空之声凄厉。梅灵急扯缰绳,青骓马长嘶着人立而起,用背脊硬接三枚钉子——钉子触到马身的瞬间,竟被温玉剑气震得倒飞出去!另四枚却被黑衣人用毒雾裹住,绕过马身,直取龙志炼周身大穴。
“阿炼哥当心!”梅映雪软剑舞成一片银幕,将两枚钉子挡开。第三枚擦着龙志炼左肩而过,在衣料上烙出个焦黑的孔洞。第四枚却被阿月突然伸出的小手抓住——
“阿月!”梅昭远大惊。
那钉子上的绿雾竟顺着阿月的手腕往上爬,她却似毫无知觉,小脸愈发潮红,口中念叨:“娘亲……阿爹……带阿月回家……”
“是血脉共鸣!”梅昭远突然想起义冢石匣中的遗言,“阿月是梅家血脉,阴罗教的邪术最怕这至纯血脉!”
话音未落,阿月体内的幽蓝光芒骤然爆发。她眼中的浅蓝转为深邃,竟与星髓匣中的光芒如出一辙。小手一扬,那枚七煞锁魂钉“啪”地炸成碎片,绿雾消散处,竟腾起团淡金色火焰,将周围的黑衣人烧得嗷嗷直叫。
“是星髓之力!”龙志炼又惊又喜。断魂涧中的黑珠、阿月手中的碎片,原来都是星髓匣的残器,而阿月的血脉,竟能引动这天地间的至阳之力!
“杀!杀了那小崽子!”黑衣人首领见势不妙,挥爪扑向阿月。龙志炼挥剑拦截,守暖剑与鬼爪相击,火星四溅。他只觉对方内力阴寒如冰,每一招都带着蚀骨寒气,若非守暖剑温玉护主,自己早被冻僵。
“龙兄弟,我来助你!”梅昭远大喝一声,铁臂神猿功第七式“猿魔裂石”展开,双拳如铁锤,砸向黑衣人后心。黑衣人首领察觉身后劲风,不得不回爪格挡,却被梅昭远拳劲震得倒退三步,面具下的独眼迸出血丝。
“好个‘铁臂神猿’!梅家的功夫果然了得!”黑衣人首领抹了抹嘴角血迹,突然从怀中掏出个血红色罗盘,“既然如此,便让你们见识见识阴罗教的‘血魂罗盘’!”
罗盘迎风见长,化作直径三尺的血色圆盘,盘上刻满扭曲的符文,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龙志炼只觉心口发闷,守暖剑的嗡鸣也弱了几分——这罗盘竟能压制兵器灵气!
“阿月!”梅映雪急呼。阿月体内的幽蓝光芒已有些涣散,小脸煞白,显然刚才的爆发耗尽了她的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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