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洞的夜来得极静。洞外霜刃峰的积雪被月光镀得银白,映得洞内冰壁泛着幽蓝冷光,恍若千万柄未出鞘的剑。龙志炼盘坐在冰台左侧,寒梅剑横陈膝头,剑身上七颗宝石随着呼吸明灭,与他心口的母核印记遥相呼应。
七人围作圆圈,各自寻了冰岩落座。梅灵挨着他最近,素色裙裾沾了些冰屑,却浑不在意,只垂眸替他理了理狐裘领口:“阿炼哥,方才练剑时,你肩井穴的气脉还有些滞涩。”
龙志炼微微一笑,握住她微凉的手:“不妨事。梅姑娘的冰梅诀最是温养经脉,待会儿我运功时,你便用母核的金芒替我疏导一二。”他话音未落,洞顶冰晶突然簌簌坠落,梅若雪慌忙挥袖,冰蚕玉的光罩及时裹住众人——原是九婴的低吼震得冰层共鸣。
“这畜牲倒是不耐烦。”左道灌了口百年醉,酒坛在掌心转了个圈,“当年我在漠北杀熊,那熊瞎子临死前也是这般嘶吼,偏生越吼越没力气。”他话音未落,静竹已从腰间抽出短刀,在冰面上划出三道弧线:“左大哥莫要多嘴,仔细分神。”
钟无忌的枯枝轻轻敲了敲地面:“都噤声。镇北王与梅掌门的冰雕虽不动,可我方才用枯枝探路时,发现冰壁上的剑招纹路亮了三分。”众人闻言望去,果然见洞壁上的“破冰剑法”剑招正随着他们的呼吸流转,每一道刻痕都泛着淡金光泽,似有活气。
龙志炼闭目凝神,将内力缓缓引向丹田。自入寒渊以来,他便觉体内的“玄冰真气”与母核的金芒隐隐相通——玄冰真气本是至阴至寒的内力,此刻却像被母核的金焰淬炼过,寒而不冽,流转时竟带了几分暖意。他想起梅清寒方才的话:“破冰剑法需以‘真心’为引,七心合一,方得剑魂。”所谓“真心”,莫不是当年镇北王与梅清寒舍命封印九婴时的赤诚?
正自沉思,忽觉掌心一热。梅灵的母核金芒已顺着交握的手流入体内,沿着任督二脉游走,所过之处,玄冰真气如逢甘霖,原本因寒毒受损的经脉竟在修复。他心念微动,试着将这股金芒引向寒梅剑——剑身嗡鸣,七颗宝石同时绽出金光,竟与他体内的内力连成了一线。
“阿炼哥,你在引动破冰剑?”梅若雪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素手执着冰蚕玉,玉身绿芒与母核金芒交相辉映,“我这儿也有动静。冰蚕玉的寒气被母核净化了,竟能感应到剑中剑气。”
龙志炼睁开眼,见七人都睁着眸子,各自的内力光芒流转不定。萧承业抚着镇北令,低声道:“当年镇北王府的‘玄阳诀’与梅家的‘冰心诀’本是相克,如今却因母核调和,成了互补。看来这‘七心’,不仅是七个人的真心,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真气。”
“承煜说的对。”一个清越的声音突然在洞中回荡。众人惊得抬头,却见梅清寒的光晕微微晃动,她的虚影竟从冰雕中走了出来,月白道袍在冰风中轻扬,“当年我与萧郎创‘破冰剑法’,正是要融合极寒与极热的真气——冰为骨,火为魂,如此方能斩破九婴的阴寒本体。”
梅灵喜极而泣,扑上前去:“阿娘!”梅清寒的虚影抬手,指尖掠过她的发顶,竟有几分真实的温度:“灵儿,你与阿炼的心意最是纯粹。待会儿你替他护住心脉,莫要让他内力耗损过甚。”
“阿娘放心。”梅灵擦了擦眼泪,退到龙志炼身侧,母核金芒更盛,“我会守着他的。”
镇北王的虚影也开口了,声音沉稳如钟:“七人站位需按北斗之形,阿炼居天枢位,引动剑魂;梅姑娘居天璇位,调和阴阳;左道天玑位,以酒煞破邪;钟无忌天权位,探路预警;静竹玉衡位,护其左右;萧承业开阳位,持令镇场;梅若雪摇光位,冰魄封喉。”他顿了顿,“记住,每一步都要踏在冰层的龙鳞纹上——当年我们封印九婴时,在冰层刻下了七十二道龙鳞印,每道印下都藏着镇北王府的玄铁钉,可稳住你们的内力。”
“晚辈谨记。”萧承业率先起身,走到西北方位。众人依言站定,龙志炼站在最中央的冰台之上,寒梅剑直指洞顶。梅清寒的虚影飘到他身侧,轻声道:“阿炼,你可知为何这剑叫‘破冰’?”
龙志炼摇头。
“冰为形,破为意。”梅清寒的目光穿过他,望向洞外的黑暗,“九婴是阴寒之极,冰是其本体;可再厚的冰,也怕人心的热。当年萧郎与我以命相搏时,心中只有‘护北境百姓’的念头——这念头比千年玄冰更坚,比万载火山更烈,方才破了九婴的封印。如今你要斩它的头颅,靠的也是这颗心。”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震天的轰鸣。众人皆惊,梅若雪的冰蚕玉“嗡”地一声飞出,绿芒在洞口凝成屏障。透过光罩望去,只见冰潭的水面已完全裂开,九只巨大的蛇首从冰下探出,每只蛇首都覆盖着青黑鳞片,蛇信子上滴着幽蓝毒液——正是那九婴的后裔!
“不好!”左道大喝一声,“这畜牲竟顺着冰层裂缝爬上来了!”他抄起酒坛,仰头灌下,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在地上冻成冰晶,“百年醉,去!”酒液喷向最近的蛇首,竟在蛇鳞上结了层厚冰,那蛇首吃痛,猛地甩尾,冰晶簌簌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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