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住?”谛听摇头,“之笠错了。棋盘如天下,黑白共存才是长久之道。”
他忽然将一枚黑子放入白子腹地,这着看似自寻死路,却让崔少林瞳孔微缩——此子一落,整个西北角的局势顿时微妙起来。
果然还是那个惊才绝艳的修文太子啊!
崔少林还没缓过神来,便听到谛听的声音不急不缓响起。
“就像这着投石问路。”谛听语气悠然,“看似损兵折将,实则...”
“实则打开了新的局面。”崔少林接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了一下桌面,“尊上是在提醒之笠?”
谛听但笑不语,只是将茶盏轻轻一转。盏底隐约可见刻着一个小小的“娴”字。
崔少林心头一震,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暗示——这盘棋,谈的是庄娴太后。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微妙气氛。黑衣侍卫单膝跪地:“禀尊上,那人...追丢了。”
谛听执棋的手微微一顿:“哦?”
侍卫额头渗出冷汗:“那人轻功极佳,在朱雀巷连过三道暗哨,最后消失在布利族的祭祀广场连接西市那里...”
“布利族?”崔少林突然插话,“可是阿布家的地盘?”
谛听摆摆手让侍卫退下,转而看向崔少林:“崔大人似乎很在意阿布家?”
“只是突然想起,今日秋瑾姑娘与阿布家姐弟同游灯会。”崔少林神色自若地落下一子,“倒是巧了。不过,听护卫来报,秋瑾姑娘子时之前便回了太守府。”
“小瑾儿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不曾在下山看过的热闹日子。”谛听轻笑,突然将棋盘一推,“这局算和棋如何?”
崔少林怔了怔,随即会意——这是要他表态了。
“尊上雅量。”他起身拱手,“之笠惭愧。”
“布依族近几年还算安稳,阿布布泰自然懂得明哲保身。可以去给他好好提个醒,不该掺和的,千万别掺和。后果,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谛听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由得背脊发凉。
“之笠明白,尊上放心!”
待崔少林告退后,谛听独自站在窗前。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扬起。
“精妙绝伦的轻功...”他轻声自语,“看来南祁北堂家也坐不住了。”
不过…南祁本就在棋盘之中,坐不住也是正常的。
袖中滑出一枚铜钱,正是白日从卖糖人那里得来的。钱币背面刻着细小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庄娴啊庄娴...”谛听摩挲着铜钱,“看来你已经清醒过来了…但你以为找梦婆山的小丫头就能破局?也太小看我了!”
他突然捏碎铜钱,里面竟藏着一粒碧绿的药丸。
与此同时,城西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内。
百日转达完北堂仲邯的命令后,眉头紧锁:“沧澜城如今是龙潭虎穴,我们必须改变策略。”
百元懒散的坐在椅子上,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殿下这般做太过冒险了,我们要不要立即通知南祁增派...”
“不可。”百日打断他,“谛听既然能识破我的行踪,说明我们的联络网也已经不安全了。”
他眼睛看着窗外,望着远处太守府的灯火:“殿下让所有暗桩转入蛰伏期。没有他的亲笔手令,不得妄动。我们听殿下的!”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殿下此举可是因为那个梦婆大人...”
“不可非议。”百日声色俱厉看着他,“百元,不管无论你有什么心思,都给我放一边。否则殿下饶不了你!”
百元不以为意的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
真是想不到看着冷情不着调的殿下,在那个梦婆大人面前,那么…骚包!
百日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听进去,再次警告他。
“殿下这次是动了真怒。”百日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可知今晨朱雀巷的暗哨被拔了几个?”
百元把玩着铜钱的指间骤然停住:“几个?”
“六个。”百日比了个手势,“谛听的人下手干净利落,连示警的机会都没给。”
百元猛地直起身子,铜钱“叮”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时,借着月光看清了钱币上的纹路——那根本不是南祁的制钱,而是安排在北祭的探子常用的联络标记。
“你......”他瞳孔骤缩,抬头看向百日。
“现在明白殿下为何要蛰伏了?”百日冷笑,“连我们最隐蔽的联络点都被渗透,你以为这次对手还能掉以轻心吗?”
百元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着另一件事:“那我就是不明白,殿下为何对那个梦婆如此上心。南祁多少世家贵女......”
“闭嘴!”百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刚刚警告你的话,你是一点没听进去啊!当初长公主的事情,殿下三番五次上梦婆山求助人家。如今人家有难,就算处于人情道义,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至于其他…也不是我们该问的,能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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