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邑川独坐密室,指尖反复摩挲《白诀》泛黄的书页,纸页边缘已被翻得卷起毛边,带着淡淡的霉味与墨香。
烛火在石壁上跳动,将 “炼体极境” 四字的阴影投得忽明忽暗,仿佛在嘲笑他的困惑。
他已达十方炼体诀十重大圆满,五米内的尘埃浮动、蚊虫振翅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 连蚊足蹬踏尘埃的力道,都能在掌心化作细微的震颤,可面对书中寥寥数语的要求,却如坠迷雾。
案头堆着几本前辈笔记,最旧的那本封皮已近腐朽,字迹却依旧清晰。
他翻开一页,见上面用朱砂画着杂乱的线条,旁注 “百脉通而极境阻,脏腑坚却玄关闭”,墨迹因用力而洇透纸背,透着前辈当年的焦躁。
林邑川铺开泛黄的旧纸,用竹炭笔写下 “贯通百脉”“脏腑如金”“炼体极境” 三个关键词,炭末簌簌落在纸上,像极了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百脉他已贯通,运功时能清晰看见气血在经脉中如溪流奔涌;
脏腑也在长期药浴与修炼中坚实无比,可为何仍无法触及所谓 “极境”?
他忽然想起父亲劈篾时的模样:那日父亲坐在老槐树下,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手上,竹刀起落间,青篾被劈成均匀的细条。
“看似简单的事,做到极致才见真章。” 父亲当时指着篾条上的纹路,“你看这竹纤维,顺着肌理劈才不脆断,炼体亦然,光硬撑不行。”
难道炼体的极致,并非单纯的力量与感知,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契合?
夜色渐深,密室里的烛火添了新蜡,火苗愈发明亮。
林邑川起身踱步,运起劲力推动石锁。
二百斤的石锁在他手中轻巧如竹筐,指尖触到锁身时,能感受到石质的纹理。
可每一次发力,他都觉得劲力在体内冲撞,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石壁上的计时横道还清晰可见,那是三个月前闭关时用劲力刻下的,每道横道都带着当时的气息,提醒着他这段时日的执着。
他翻开《修炼杂谈》,指尖划过 “炼体如制器,既需烈火锻,亦需柔水淬” 的字句,却仍觉迷雾重重。
“难道真的要困在这一步?” 林邑川喃喃自语,目光落在《白诀》书背。
朱砂画的山峰云雾缭绕,峰顶金光若隐若现,旁边 “登峰造极,方见真容” 的小字,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却透着一股坚定。
他握紧书卷,决心从日常中寻悟,哪怕前方迷雾重重。
次日寅时初刻,石桌上的竹制计时器 “咔嗒” 轻响,竹片翻转间,露出刻着的 “寅” 字。
林邑川在蒲团上展开《踏雪无痕》图谱,图上小人身形虚浮,如竹影摇曳。
功法运转时,他刻意收敛了炼体诀的劲力,专注让脚掌与地面若即若离,感受气流在足底的流动。
初时身形发沉,像没干透的竹篾,练到第七遍时,忽然觉得身子轻了几分,衣角拂过地面,竟未带起半点尘埃。
午后阳光透过储物间的缝隙漏入,在练功房地面织出斑驳光影,如石壁上的云纹活了过来。
林邑川手握竹剑,剑身在光影中泛着青芒。
他对着石壁上的云纹演练《九刃剑法》,剑尖点过 “云头”“云腰”“云尾”,当点中第七处云纹时,忽然想起三叔摊位上的竹蜻蜓 —— 那玩物用七根竹篾制成,看似轻盈旋转,却暗藏九道劲力转折,转得越久,劲力越匀。
他手腕轻翻,竹剑骤然变势,劲力在体内如竹蜻蜓般流转。
剑身在光影中分裂成三道虚影,分别刺向云纹的 “风眼”(最中心的涡旋)、“云根”(与石壁相连的基部)、“雨脉”(延伸的细纹),三道劲力互不干扰,却又彼此呼应。
收剑时,竹剑轻颤,发出 “嗡嗡” 声,如蜻蜓振翅。
陪父亲摆摊时,林邑川总把竹剑藏在编筐的篾条里,竹篾的弧度恰好护住剑身。
有次暴雨突至,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水花。
他抱着竹筐往家跑,积水倒映着他的身影,竟与《风影九变》中的 “踏浪” 式完全吻合 —— 图上小人足尖点水,身形微倾,恰好借水的反力卸劲。
他借着积水的反光调整步法,目光扫过水洼的深浅,每一步落下都踩在水洼边缘的实处,劲力透过脚掌传入地面,竟将积水微微推开。
待回到家时,裤脚未沾半点泥泞,竹筐里的竹器也干爽如初。
父亲见了笑道:“这步法编进筐里,怕是能让竹器不沾水呢。”
三叔的摊位前常聚着些江湖客,有佩刀的镖师,有背剑的游医。
林邑川蹲在摊位后修补竹灯笼,听他们闲聊兵器招式。
某个黄昏,隔壁兵器铺老板正唾沫横飞地吹嘘:“当年‘断水剑’大侠一剑劈入江中,水流竟断了三寸,剑过处鱼都没敢动!”
林邑川忽然福至心灵 —— 所谓 “断水”,不正是《九刃剑法》中 “以意御气” 的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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