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七年的新年,在皑皑白雪与渐暖的东风中如期而至。
北国疆土上,清廷治下的城池乡村仍笼罩在愁云惨淡之中——连年战乱加之贪腐横行,市井萧条,民生凋敝,百姓面有菜色,就连京城里的旗人也多有领不足饷银的。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太平天国统治下的地区,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富足与喜悦。
这日清晨,金陵城东的国营百货商店尚未开门,门外已排起了蜿蜒的长队。寒风中,人们搓着手、跺着脚,口中呼出的白气交织成一片温暖的景象。排在队伍前头的老农张老栓紧了紧新做的棉袄,对身旁的年轻人笑道:
“往年这时候,正愁着怎么躲债呢!如今倒好,天没亮就来排队买东西,这世道,真真是变了!”
“张叔说的是,”
年轻人点头应和,
“我娘说了,今年得多买些腊肉,给前线的二哥捎去。他在水师当兵,保咱们过上好日子,可不能亏着他。”
店门“吱呀”一声打开,人群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却在店员引导下井然有序地缓缓前进。
……
各州府县城最热闹的街市上,新挂起的“太平天国国营百货”牌匾格外醒目。那黑底金字的招牌在朝阳下熠熠生辉,门前打扫得一尘不染,两侧还贴了红纸金字的对联:
“天朝新政惠万民,太平盛世乐千秋”。
店内,货架充盈,琳琅满目:
米面粮油区内,雪白的大米、精细的面粉堆成了小山,金黄的菜籽油、醇香的猪油敞开了供应。价格牌上用端正的楷书写着远低于以往市价的“惠民价”,并且注明“每人限购二十斤,确保户户有份”。张老栓颤巍巍地摸着饱满的米粒,老泪纵横:
“活了六十多年,没见过这么便宜、这么好的米啊!咸丰三年那会儿,一石米要五两银子,饿死了多少人啊……”
布匹成衣区内,结实的土布、染着鲜亮颜色的细棉布,甚至少量来自现代的廉价但柔软的化纤布料,吸引了大量妇女的目光。几个姑娘围着一匹桃红色的细棉布叽叽喳喳讨论着,其中一个羞怯地摸了摸布料,对同伴低声道:
“这料子做嫁衣正合适。”
成衣店里,挂着新式的、利落的服装款式,虽然大多仍是传统剪裁的改良,但价格亲民,让许多贫苦人家也能在新年为家人添置一身新衣。
肉食副食区内,新鲜的猪肉、鸡鸭、鱼虾供应充足。更有腌制好的腊肉、香肠,以及来自南洋的干海货,丰富了百姓的餐桌。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肉香,引得人食指大动。肉案后的伙计手起刀落,麻利地分割着猪肉,不时高声吆喝:
“前腿肉好啊,包饺子最香!”
年货专柜前最为热闹,这里是最受孩子们欢迎的地方!来自现代的水果硬糖、奶糖,用鲜艳糖纸包裹着,晶莹剔透,甜入心扉。
还有炒瓜子、炒花生、蜜饯,以及印着“太平天国”、“五谷丰登”等吉祥话的各式糕点。
许多孩子攥着父母给的几个铜板,挤在柜台前,眼睛发亮地盯着那些他们从未见过的糖果。
“每人限购二两糖果!”
售货员笑着维持秩序,语气温和。这小小的限额,却意味着公平,意味着尽可能多的家庭能分享到这份甜蜜。
“掌柜的,给俺称十斤米,五斤面,再来……再来半斤这糖果!”
一个穿着虽旧却浆洗得干净的中年汉子,捏着手里沉甸甸的天国新铸铜钱,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气。这在往年,是想都不敢想的光景。
“好嘞!”
店里的伙计手脚麻利,态度和蔼。
店内的秤用的也是天国工部统一打造的标准秤,童叟无欺。
“娘,我要吃糖!”
有孩童牵着母亲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柜台。
“买!今年咱也尝尝!”
做母亲的难得地大方了一回,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
市井街巷,全都充满了笑语欢声。街上,挑着担子卖年画、窗花、爆竹的货郎生意兴隆。新成立的“天国文工团”在街头空地上搭起简易戏台,演出新编的、歌颂新政、反映农家乐的戏曲和快板书,引来阵阵喝彩。
“说新政,道新政,新政好处说不尽!”
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快板艺人打着竹板,声音洪亮,
“减租减息三年整,家家粮仓满盈盈;开办工厂修铁路,小伙做工有钱挣;女子能进学堂去,丫头也能读书文!”
台下观众掌声雷动,一个老者抹着眼角:
“唱得好啊,这都是咱们的实在日子!”
茶馆酒肆里,人们谈论的不再是战乱和饥荒,而是今年的收成、国营商店的实惠,以及对来年更好光景的期盼。
“听说了吗?东王殿下说了,明年还要减一成田赋!”
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端着茶碗,兴致勃勃地说。
“可不是嘛!我家小子在铁路上工,不但管饭,每月还能拿回实实在在的银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