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
陆沉发出一声充满讥讽的冷笑,声音在压抑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证据我自是没有!但我那些死在安宁县驿站的弟兄,他们尸骨未寒,冤魂不散,都在天上看着呢,他们死不瞑目!”
他语气悲愤,又夹着几分杀气凛然的狠辣,说是在给死去的“兄弟”鸣冤,实际上更多的还是唇枪舌剑,两人不死不休!
见陆沉这般,夜枭也信了三分。
连信本就是这么个性子,少年得志,为人张狂。
要是他怂了的话,反倒不像是连信了。
四当家石镇岳见陆沉拿不出实质证据,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他随即怒火更炽,指着陆沉的鼻子破口大骂道:“直娘贼!你小子含血喷人!三哥,你看到了吧,他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让我拔了这冒牌货的舌头,看他还怎么狡辩!”
陆沉却毫不退缩,声音反而更大,目光炯炯地逼视着石镇岳:“证据?难道四哥你空口白牙,仅凭几个驿卒的闲言碎语,就能当做铁证了吗?”
石镇岳闻言,却是阴险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正在这里等着你呢!”
“狗官,没想到吧,我还真有证据!”
“我把驿卒所说原原本本写下来,还让他盖了血手印!可要我来跟你念念?”
陆沉闻言,嗤笑一声:“如果这样也行,我随时可以给你弄来一百份盖着血手印的证词,说你石镇岳才是朝廷安插进来的最大内鬼!”
他不等石镇岳反驳,猛地转向三当家夜枭,语气恳切:“三哥!你想想,按照原计划,四哥他的人马根本不会经过安宁县那条线!他为何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出现在那里?”
“又为何在我‘出事’之后,如此星夜疾驰,急匆匆第一个赶到道城向你报信?这正常吗?他心里要是没鬼,何至于此?!”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敲在夜枭的心头,让他眼中的疑虑更深。
石镇岳被问得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听到风声,想去安宁县看看有没有便宜可占,顺道将自己先前占下来的黑货想办法倒手出手?
这些年,他可没少靠这个发家,寨子里的人都鲜少知道,他在外面还有一条线。
如今石镇岳气得满脸横肉抖动,却无可奈何,只能憋了半天才吼道:“你他娘的放屁!老子去安宁县是……是……”
陆沉岂会给他思考的机会?
他立刻抓住这个破绽,火上浇油道:“三哥!我还记得,以前喝酒的时候,四哥就不止一次抱怨过!说大当家做事不公,分财货、划地盘,总把肥肉留给二哥、三哥你们,让他只能啃骨头、喝剩汤!他早就心存不满了!”
“狗杂种给老子泼脏水!老子撕了你的嘴!”
石镇岳这下彻底被点燃了,这些话他虽然没说过,但心里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
这话说出来,寨子里谁人不信?
如此一来,岂不是真就黄泥掉裤裆,说也说不清了。
这让他又惊又怒,再也按捺不住,魁梧的身躯猛地前冲,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恶风,直接抓向陆沉的咽喉,竟是要当场将其格杀!
陆沉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住手!”
一声冷喝,三当家夜枭身形微动,如同鬼魅般瞬间插入了两人之间。
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石镇岳粗壮的手腕上。
石镇岳那蕴含千钧之力的手臂,竟被他轻描淡写地按住,难以寸进!
“老七,你继续说。”
夜枭的声音冰冷,听不出喜怒,但阻止石镇岳动手的态度已然明确。
陆沉心中一定,知道自己的反间计起了效果。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抛出更重磅的炸弹,目光锐利如刀,直刺石镇岳:“还有!四哥他早就有被诏安的心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私下里没少劝过大当家,说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接受国公府的诏安,带着兄弟们一起洗白当官,吃皇粮,岂不比在这山里担惊受怕强?”
“三哥!他这是想拿我们所有兄弟的人头,去换他自己的前程富贵啊!”
“你胡说八道!三哥,你千万可别被这个狗崽子骗了!他是在挑拨离间!”
石镇岳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变形。
他根本就不曾说过这种话,可现在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夜枭又岂会给他辩驳的机会?
何况陆沉说的都是私下里的事情,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办法去验证。
他石镇岳的身上也有很多不能抖落出来的隐秘。
他们这些人身上只要去查,一个两个的都不会太干净!
夜枭的目光在陆沉和石镇岳两人脸上来回扫视,一个悲愤激昂,指控连连,一个暴跳如雷,却辩解无力。
他眉头紧锁,眼中阴晴不定,一时之间,竟也难以判断孰真孰假,心中的杀意和疑虑交织翻滚。
就在这气氛紧绷到极致,即将断裂的刹那。
“砰!”
后院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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