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凤倾凰的北巡,如同给初定的北地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民心愈发稳固,各项恢复工作也进行得更加顺畅。
萧辰的伤势在白凤的精心调理和自身帝经的玄妙作用下,日渐好转,虽未完全康复,但已能处理繁重军务。
北地八郡,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大灾的创伤中艰难复苏,焕发出新的生机。
然而,北方的狼,终究是按捺不住了。
就在女帝圣驾返回帝都后不到半月,一个八百里加急的噩耗,如同凛冬的暴风雪,带着刺骨的寒意,狠狠砸入了刚刚恢复些许平静的帝都!
“报——!!!八百里加急!北狄犯边!苍狼、断刃、铁壁三关……接连失守!
北狄先锋铁骑已突破天门峡,兵锋直指朔风城!北地危急!帝国危急!”
凄厉的呼喊声划破黎明,信使浑身浴血,背着代表最紧急军情的赤羽令箭,如同疯魔般冲入皇宫,将染血的军报重重摔在金銮殿的光洁地板上,随即力竭晕厥。
整个朝堂,瞬间死寂!
落针可闻!
龙椅上的凤倾凰,刚刚还因北地复苏的喜讯而略显柔和的面容,瞬间冻结,血色尽褪!
玉手死死抓住龙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苍狼、断刃、铁壁!
这是帝国北境防线最外围,也是最坚固的三道关口!
依天险而建,驻有重兵!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接连被破?
北狄此次出兵,显然蓄谋已久,准备充分,更是抓住了帝国刚刚经历大旱、内部清洗(四大世家覆灭)、兵力与国力都处于相对虚弱时期的绝佳战机!
其兵锋之盛,攻势之猛,远超以往!
朝堂之上,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炸开锅般的恐慌与哗然!
“三关连破?这……这怎么可能!”
“北狄狼子野心!这是要亡我天朝啊!”
“朔风城若再失,北方门户洞开,北狄铁骑将可长驱直入,直逼帝都!国将不国!”
“怎么办?谁能领兵退敌?”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文武百官中蔓延。文官们面无人色,武将们亦是眉头紧锁,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北狄此次来势汹汹,显然是倾力一击,谁去迎战,都可能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恶仗!
更何况,朝中宿将,老的老,病的病,能挑起这副重担的,寥寥无几。
兵部尚书硬着头皮出列,声音干涩:“陛下,北狄此次出动至少三十万精锐,其‘苍狼王’拓跋雄御驾亲征,此人勇猛善战,用兵狡诈……当务之急,需立刻选派大将,驰援朔风城,并调集各地兵马,拱卫京畿!”
“派谁?谁能挡得住拓跋雄的兵锋?”
一位老亲王颤声问道。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大殿中几位资历较深、手握兵权的将领身上扫过。
一位以稳健着称的老将犹豫了一下,出列道:“陛下,北狄势大,锐气正盛,不如……不如暂避其锋,令朔风城坚守待援,同时调集四方勤王之师,再图反击……”
话语中,已带了几分怯战之意。
另一位脾气火爆的侯爷怒道:“守?怎么守?朔风城虽有险可守,但兵力不足,粮草亦不充裕!
一旦被围,能守几日?届时北狄铁骑南下,生灵涂炭!”
“那你去啊!”
有人小声嘀咕。
那侯爷脸色一阵青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我去”两个字。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守城或许还行,但要正面击退拓跋雄的三十万虎狼之师,他没那个把握,也没那个胆气。
争论,推诿,恐慌……金銮殿内乱成一团。
平日里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衮衮诸公,在真正的灭国危机面前,暴露出了内心的怯懦与无能。
凤倾凰看着下方这混乱的一幕,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一股巨大的失望与无力感攫住了她。
难道偌大的天朝,竟找不出一个敢于迎战、能够挽狂澜于既倒的擎天之柱吗?
她的目光,带着最后一丝希冀,越过了那些争吵的官员,缓缓投向了武将班列中,那个一直沉默的身影。
他站在那里,身姿依旧挺拔,玄色侯袍衬得他面容略显苍白,却掩不住那份历经生死淬炼出的沉静与锋芒。
他刚从北地赈灾的泥潭中抽身,身上还带着未愈的箭伤和疲惫。
似乎感受到了女帝的目光,萧辰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
凤倾凰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没有看到丝毫的惊慌与畏惧,只有一片冰封般的冷静,以及……一种了然于胸的决断。
仿佛眼前这天崩地裂的危机,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是啊,他早就提醒过,内患已除,当防外忧。
他早就看到了北狄的蠢蠢欲动。
可是……他伤势未愈,北地初定亦需他坐镇……让他去,是否太过残酷?
凤倾凰心中闪过一丝挣扎与不忍。
就在这时,萧辰动了。
他没有看那些依旧在争吵的同僚,一步,一步,从武将班列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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