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戏的神秘余韵还未在靠山屯完全消散,年初一的晨曦便带来了新的热闹。拜年的人群刚在村里转了一圈,祠堂前的打谷场上就又响起了欢快的锣鼓点,比除夕的傩戏多了几分活泼与喜庆。年初一的重头戏之一——踩高跷表演,要开场了。
踩高跷的队伍虽然只有七八个人,规模比不上社火的舞龙舞狮,但惊险程度和趣味性丝毫不减。表演者都是屯里胆大灵巧的年轻后生,最大的不过二十五六岁,最小的才十七八岁,个个身强体健,眼神灵动。他们脚上绑着的木制高跷足有一人多高,是用坚硬的榆木打造而成,底部钉着厚厚的铁皮,防止打滑;高跷上绑着结实的布条,用来固定小腿。
后生们穿着色彩鲜艳的戏服,有的扮成八仙过海的吕洞宾、何仙姑,有的扮成渔翁、樵夫,还有一个扮成丑婆,脸上抹着白粉,画着大红的腮红,头上梳着歪歪扭扭的发髻,身上穿着花里胡哨的衣裳,手里还摇着一把蒲扇,模样滑稽至极。
锣鼓声一响,后生们便踩着高跷登场了。他们先是在打谷场上缓缓走了一圈,熟悉节奏,然后随着鼓点加快,开始做出各种惊险的动作。有的单脚站立,另一只脚抬起,像是在跳独舞;有的两人一组,相互配合,做出拱手、转圈的动作;还有的甚至大胆地做了一个小跳跃,虽然不高,却引得围观的村民们阵阵惊呼。
那个扮丑婆的后生最是活跃,他故意迈着夸张的步子,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要摔倒,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稳住身形,引得孩子们哈哈大笑。他还时不时冲到人群边,用蒲扇轻轻拍一下孩子们的脑袋,或者做出鬼脸,逗得大家乐不可支。
马骥站在人群前排,仰头看着那些在高跷上如履平地的后生,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他觉得这踩高跷看起来也不难,不就是把两根木棍绑在腿上吗?自己在现代大学体育课上玩过滑板,平衡感不算差,说不定也能试试!
“这玩意儿看着挺有意思啊!”马骥捅了捅旁边的石墩,“石墩,你会踩吗?”
石墩摇摇头,一脸羡慕地说:“我可不会!这得练好几年呢!我堂兄石锁会,他踩得可好了!”
马骥顺着石墩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扮吕洞宾的后生,身材高大,踩着高跷在场上灵活地穿梭,动作舒展,神态自如,确实是队伍里最亮眼的一个。马骥心里更痒了,决定找石锁问问,能不能让他也试试。
趁着表演间隙,锣鼓声暂时停歇,后生们在场上休息,马骥赶紧挤了过去,找到了正在擦汗的石锁。石锁刚卸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黝黑结实的脸庞,额头上满是汗珠。
“石锁兄弟!”马骥笑着打招呼,“你这高跷踩得真稳!太厉害了!”
石锁见是马骥,连忙客气地笑了笑:“马先生过奖了!就是瞎练的,练久了就熟了。”
“我能不能……让我也试试?”马骥搓了搓手,一脸期待地说,“我就想在平地上走两步,过过瘾就行,保证不捣乱!”
石锁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马先生,这可开不得玩笑!这高跷看着简单,其实可难了!得从小练起,先练矮的,再练高的,摔个十次八次是常事!你没练过,万一摔下来,磕着碰着可就不好了!”
旁边几个休息的后生也围了过来,听说马骥想试高跷,都笑着劝他:“马先生,别试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刚开始练的时候,摔得鼻青脸肿的!”
“是啊是啊!你是读书人,细皮嫩肉的,摔一下可受不了!”
马骥却铁了心要尝试,拍着胸脯说:“没事!我小心点!就走两步,不行我就下来!你们这么多人看着,还能让我摔着?”
石锁拗不过他,又见周围的村民们都注意到了这边,纷纷起哄:“让马先生试试!”“看看书生踩高跷!”“肯定有意思!”石锁只好叹了口气,说:“那行吧!马先生,我帮你绑高跷,但你可得听我的,千万别逞强!”
“好嘞!多谢石锁兄弟!”马骥大喜过望。
石锁和另一个叫石柱的后生一起,扶着马骥走到旁边的空地上。石锁拿出一副相对轻便的高跷,放在地上,然后让马骥抬起腿,小心翼翼地将高跷绑在他的小腿上。布条缠了一圈又一圈,绑得结实又不影响血液循环。
高跷绑好的那一刻,马骥就感觉不对劲了。这玩意儿比他想象中重得多,也高得多!他被石锁和石柱一左一右架着,勉强站了起来,顿时觉得视野一下子开阔了不少,能轻松看到人群的头顶,但也头晕目眩,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僵硬得不听使唤,仿佛不是自己的腿了。
“马先生,别急,先站稳,找找平衡!”石锁在旁边耐心指导,“眼睛看着前方,别低头看脚,双腿稍微分开一点,膝盖微微弯曲。”
马骥深吸一口气,按照石锁说的做,努力站稳。可双腿还是不停地发抖,高跷也跟着晃动,吓得他赶紧抓住石锁和石柱的胳膊,不敢松手。“不行不行!这也太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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