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冷笑两声,笑声中没有半分暖意:
“你是恪儿?呵,朕的好孙儿,果然长大了,出息了,能说会道了!”
“比你父皇当年……呵呵,都更会体察圣心,懂得如何‘为君分忧’啊!”
“为君分忧!”这四个字被李渊咬得极重。
暗示李恪就像当年的李世民一样,善于逢迎,结果后来夺了他的皇位。
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李世民脸色一沉,握着酒杯的手缓缓攥紧。
他当然不担心恪儿夺了他的皇位,只是不满太上皇这般阴阳怪气。
不等旁人反应,李渊再次开口,话锋陡然变得尖锐,宛如淬毒的匕首:
“不过嘛……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再怎么伶牙俐齿,再怎么讨好卖乖,改变不了,就是改变不了!”
李渊微微前倾,直勾勾盯着李恪,似笑非笑:
“别忘了!”
“你身上流着的,可不仅仅是我李唐的血!”
“你那母亲,可是前隋的公主……这前隋的根苗,终究是……不一样啊!”
“看看你那外祖父,隋炀帝杨广!初登基时,何尝不是一副明君做派?”
“开运河,创科举,征吐谷浑,何等雄才大略!”
“后来呢?”
“穷奢极欲,好大喜功,视民力如草芥!”
“三征高句丽,耗尽天下膏血;建东都,修龙舟,役使百万民夫,死者相枕于道!”
“最终弄得四海沸腾,烽烟遍地,好好的一个大隋江山,二世而亡!”
李渊每说一句,目光就狠狠剐过李恪一眼。
仿佛这些暴行,李恪将来都会一一照做一样。
“这等昏聩暴虐、独夫民贼之行径,简直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其祸之烈,遗毒之深,至今思之,犹令人心有余悸!”
李渊死死盯着李恪,语气阴恻恻的讥讽道:
“常言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些血脉,有些秉性,是天生的,是改不掉的!”
“就算读再多的圣贤书,就算再会作诗,就算装得再像那么回事!”
“这骨子里的东西,难保哪天不会显露出来!”
“我李唐的江山,乃是百战得来,来之不易,岂能……呵呵,所托非人?”
这番话,恶毒至极!
已不再是暗讽。
几乎是明着指责李恪因其母系血脉,天生就有隋炀帝一样的暴君潜质。
根本不配,也没有资格继承大唐的皇位!
霎时间。
整个两仪殿再次陷入死寂,比刚才还要安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李世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怒火燃烧。
李渊此举,已不仅是攻击李恪,更是连削带打,把他这个皇帝都嘲讽了。
恪儿是自己和杨妃之子,不仅拥有隋炀帝的血脉,更拥有自己的血脉。
拥有隋炀帝的血脉,会昏聩暴虐,独夫民贼。
拥有他李世民的血脉,是不是也会杀兄囚父?
这……明摆着是讽刺恪儿,实则指桑骂槐,在嘲讽他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
“这老东西……”
李世民牙齿咬得咯吱响,若非今日是除夕岁宴,所有宗亲都在,他岂能容忍太上皇在此放肆?
长孙皇后眉头微微蹙起,暗道太上皇真是老糊涂了,没事招惹恪儿干什么。
其他皇子公主、后宫妃嫔,宗室大臣们,更是噤若寒蝉,心中骇然。
谁也没料到太上皇竟然会在除夕家宴上,抛出如此诛心之论,激怒李恪。
杨妃低着头,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娇躯微微颤抖,美眸中盈满了委屈。
她本就是前朝公主,身份敏感,处境尴尬,多年来一直在宫中谨小慎微。
关键别人每次说到昏君,都要鞭隋炀帝的尸。
杨妃心里其实非常痛苦,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更是被太上皇当众如此折辱,简直跟剥光了衣物示众,没什么两样。
李恪确实被激怒了!
他原本只想打个圆场,将除夕宴这尴尬局面揭过,全了李二的颜面。
但万万没想到。
李渊这条老狗,不敢啃咬李世民这块硬骨头。
反而调转矛头,将如此恶毒污秽的言语,泼向他自己,更是辱及杨妃!
李恪脸上的温润笑意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犹如万年玄冰般的深寒。
“哼!”
李恪冷哼一声,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威压,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离得近的几位皇子公主顿觉呼吸一窒,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
“李渊,你这一无是处的老废物!也敢辱我?”
李恪猛地一抬手,跟着十几米的距离,朝着御座上的李渊,凌空虚抓。
“呃……嗬嗬……”
李渊顿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脖颈。
将他整个人,硬生生从御座上提了起来!
李渊双脚脱离地面,在空中徒劳地蹬踏。
双手拼命去抓挠脖颈处,却什么也摸不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