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干什么?感受宇宙的能量吗?”一个德国工程师用德语对身边的助手嘲讽道。
苏晚晴站在不远处,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这次玩得太大了,这可不是靠理论和图纸就能解决的问题,这是实打实的德国顶尖工业设备。
几秒后,林旬睁开眼,收回了手。
他指着导丝辊上方一块不起眼的金属护罩。
“问题在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块平平无奇的护罩上。
高建社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这……这只是个防护罩啊,防止灰尘的,跟丝线根本没有接触。”
工程师更是笑出了声:“年轻人,我承认你很有想象力,但你是在侮辱我们的设计吗?那块护罩的空气动力学模型,我们在计算机上模拟过上千次,绝对完美。”
“模拟的是单辊,”林旬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机器的噪音,“你们没有模拟它在整个机组里,和其他部件共同运转时产生的复合气流场。”
“复合气流场?”工程师愣住了,这个词他听都没听过。
“你们的转速太快了。”林旬指着那排导丝辊,“每一个辊子高速旋转,都会在表面形成一层附壁气流,当十几股这样的高速气流汇集到这个护罩下方狭窄的空间时,它们会互相干涉、挤压,形成一个非常稳定,但肉眼看不见的‘气流旋涡’。”
他用手比划着一个旋转的动作。
“这些比头发丝还细的纤维,以每秒几十米的速度穿过这个旋涡,它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在不停地拨动它们,让它们产生高频的微小振动。”
“任何材料,都经不起这样持续不断的振动,断裂是迟早的事,这就是‘气动谐振’。”
车间里一片寂静,只剩下机器的轰鸣。
高建社和厂里的技术员们听得云里雾里,但又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工程师脸上的嘲讽瞬间消失了,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对林旬说的这个领域一无所知。
“荒谬!闻所未闻!”他最后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林旬没再解释,他转向高建社:“高厂长,能给我找一块硬纸板,再来一卷胶带吗?”
“硬纸板?”高建社一头雾水。
“对,包装箱上撕下来一块就行。”
虽然不明白林旬要干什么,高建社还是立刻吩咐人去找。
很快,一块黄色的瓦楞纸板和一卷宽胶带被送了过来。
工程师看着那块粗糙的纸板,嘴角抽搐着:“你打算用这个来修理我们价值上百万马克的设备?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林旬接过纸板,用手撕成一个长条,然后简单地折了一下,形成一个微小的角度。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踩上一个凳子,用胶带把那块折过的纸板,歪歪扭扭地粘在了他之前指出的那块金属护罩的边缘。
那样子,就像给一辆精美的保时捷跑车,打上了一个乡土气息浓厚的补丁。
“好了。”林旬拍了拍手,从凳子上跳下来。
高建社看着那个丑陋的纸板补丁,感觉自己的血压在升高。
“这就……好了?”
“好了”林旬点头,“高厂长,让工人把断掉的丝线都接上,然后……开到最大马力。”
德国工程师捂住了脸,他觉得这简直是一场闹剧。
高建社犹豫了,他看着林旬那双平静的眼睛,一咬牙,对操作工喊道:“听他的!重新接线!准备开车!”
工人们手忙脚乱地将上百根断丝重新接好。
整个车间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小块黄色的纸板上。
“启动!”
随着一声令下,巨大的机器再次发出咆哮,并且很快达到了最高转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片曾经的“死亡区域”。
一分钟过去了。
没有一根丝线断裂。
三分钟过去了。
瀑布般的丝线依旧平稳地流淌,顺滑得像丝绸。
五分钟过去了!
奇迹发生了!那个之前平均半分钟就要断一次的区域,现在一根断头都没有!
整个生产线,完美运行!
“天啊……”一旁的助手喃喃自语,手里的记录本掉在了地上。
而德国专家,则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快步走到机器前,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块纸板,又看看那些平稳运行的丝线,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惨白。
他猛地回头,死死盯着林旬:“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不科学!”
“这很科学。”林旬淡淡地说。
“那块纸板,就是一个最简单的‘扰流板’,它破坏了那个稳定旋涡形成的基础,把一股有害的‘整流’,变成了一堆无害的‘乱风’,风乱了,丝线受力均匀了,自然也就不振了。”
高建社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林旬的手,激动得满脸通红,嘴唇都在哆嗦。
“林总!不!林大师!神了!真是神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灰败的德国专家团队,只觉得无比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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