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正刻,烈日灼烧着矿区龟裂的青石板,蒸腾起扭曲的热浪。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混杂着铁锈、汗臭,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气息。
鞭刑台。
那九根锈迹斑斑、刻满狰狞符文的青铜刑柱,在毒辣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刺眼的光。其中一根刑柱上,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老杂役被粗糙的麻绳死死捆缚着。他**着上身,布满新旧鞭痕的脊背如同龟裂的旱地,此刻正微微颤抖着,浑浊的老眼中只剩下麻木的恐惧。
杜英南带来的心腹护卫,一个满脸横肉、袒露胸膛的壮汉,手里拎着一条乌沉沉、油光发亮的长鞭,鞭梢沾着暗红的血痂。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
“老东西!敢偷挖矿渣换粮?杜总管仁慈,只赏你二十鞭长长记性!”护卫狞笑着,手臂高高扬起,鞭影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抽向老杂役的脊背!
“啪——!”
皮开肉绽!鲜血瞬间迸溅!老杂役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头无力地垂下。
“一!”护卫报数,声音里带着残忍的快意。
“二!” “三!”……
鞭影翻飞!如同毒蛇狂舞!每一鞭落下,都在那单薄枯槁的后背上增添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顺着脊沟流淌,滴落在滚烫的青石板上,瞬间蒸发,留下刺目的暗红印记。空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下方,被驱赶着围观的新老杂役们,如同受惊的鹌鹑,瑟瑟发抖,眼神空洞。有人不忍地低下头,更多的人则是麻木地看着,仿佛那被鞭挞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等待宰割的朽木。
陆旭站在护卫队列的边缘,右臂衣袖下青黑色的鳞甲在灼热的日光下隐隐刺痛。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看着那老杂役在鞭下痛苦抽搐的身体,一股混杂着愤怒、无力、和冰冷的杀意在他胸中疯狂冲撞!杜英南!这畜生是要活活把人抽死在这里!用这最原始、最残忍的方式,碾碎所有人最后的尊严!
就在护卫数到“十五”,那老杂役已经气息奄奄,连闷哼都发不出时——
“住手!”
一个清冷、沙哑、却蕴含着滔天怒火与无上威严的女声,如同九天落雷,猛地从矿区入口方向炸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瞬间压下了鞭声、报数声,以及所有细微的嘈杂!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如同划破阴霾的流光,带着凛冽的劲风,瞬间出现在鞭刑台前!
是薛钰!
她回来了!
她身上那件月白色的劲装沾染着暗沉的血迹和风尘,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气息明显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但那双眼眸,此刻却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火焰!那双清澈的眸子扫过刑柱上血肉模糊的老杂役,再扫过下方麻木恐惧的人群,最后,如同两柄淬了万载寒冰的利刃,死死钉在挥鞭的护卫和站在刑台旁、负手而立的杜英南身上!
“谁给你们的狗胆?!”薛钰的声音如同冰锥,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血液的寒意,“在我薛家的矿区,动用私刑?!”
那挥鞭的护卫被薛钰的目光一扫,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浑身僵硬,手中的鞭子再也挥不下去,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杜英南脸上的温和面具瞬间僵硬,随即又迅速堆起那虚伪的笑容,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薛总管安好?您重伤未愈,怎可轻易动怒?此老贼盗窃矿渣,按规矩当罚,在下只是代行……”
“规矩?”薛钰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杀意!“我看是你的狗屁规矩!”
话音未落,薛钰玉手猛地抬起!
“啪——!!!”
一道凝练无比、缠绕着丝丝缕缕青色火焰的灵力长鞭,如同愤怒的青龙,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爆鸣和焚灭一切的灼热气息,后发先至,狠狠抽在了杜英南那张白净的脸上!
这一鞭,快!狠!绝!
杜英南根本来不及反应!脸上那虚伪的笑容瞬间凝固!
“噗嗤!”
刺耳的皮肉撕裂声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杜英南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巨犀撞上,被狠狠抽飞出去!半边脸瞬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几颗牙齿混合着血沫从口中喷出!他重重地摔在几丈外的青石板上,翻滚着,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惨嚎!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暴烈到极致的惩罚惊呆了!看着地上翻滚哀嚎、半边脸血肉模糊的杜英南,再看向刑台上那道气息虚弱却如同战神般挺立的月白身影,巨大的反差冲击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这一鞭,是为我薛家的规矩!”薛钰的声音冰冷彻骨,目光如同寒冰地狱刮出的风,“这一鞭,是为我矿区枉死的冤魂!”她手腕一抖,灵力长鞭再次扬起,鞭梢青焰吞吐,直指地上的杜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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