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山外镇的每一寸角落都染得发暗。将臣玄色的长袍拖曳在青石板路上,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股能震得人心脏发颤的沉重力道,地面被踩出细碎的裂纹,阴煞之气如附骨之疽般蔓延开来,所过之处,路边枯草瞬间失去生机,蜷缩成焦黑的一团。
山本佝偻着身子跟在身后,像一条被抽走了脊梁骨的狗。他的军靴上沾满了泥泞和血污,裤腿被划破好几道口子,露出的皮肤上满是划痕。他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将臣的背影,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黏在那道玄色身影上,心中翻涌着恐惧、屈辱,还有一丝藏得极深的算计——他要活下去,还要找到这个怪物的弱点,狠狠报复。
“大人,前面就是皇军的军火库了。”山本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讨好,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里面有重机枪、迫击炮,还有数不清的炮弹和手榴弹,威力无穷,能把整座山头都炸平,定能让大人觉得有趣。”
他之所以带将臣来军火库,一来是想继续用“有趣的东西”讨好这个怪物,保住自己的小命;二来,他也存了一丝侥幸——万一这些杀伤力极强的热武器能对将臣造成伤害呢?就算不能杀死他,只要能让他受点伤,也能稍稍洗刷自己之前所受的屈辱。
将臣的脚步顿了顿,血红色的眼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像两簇跳动的鬼火。他活了千年,见过冷兵器的寒光,却从未见过人类口中“能炸平山头”的武器,心中涌起一丝极淡的好奇。“有趣?”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带着一股穿透耳膜的寒意。
“是!是!”山本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非常有趣!那些武器一响,惊天动地,能把人炸得粉身碎骨,连痕迹都留不下来!”他一边说,一边在脑海中幻想着将臣被炮弹击中的场景,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
将臣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朝着军火库的方向走去。山本心中一喜,连忙快步跟上,引着路:“大人,这边请,军火库就在前面的巷子尽头,里面的武器应有尽有。”
两人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两侧的房屋早已破败不堪,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和裂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巷子尽头,一座高大的青砖建筑矗立在那里,正是日军的军火库。厚重的铁皮大门紧闭着,上面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门口原本应该有士兵守卫,此刻却空无一人,只有两具日军士兵的尸体倒在地上,胸口各有一个狰狞的血洞,显然是之前被将臣的黑色气流所杀。
将臣走到军火库大门前,停下脚步,血眸扫过那扇厚重的铁皮门,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山本连忙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这是他之前从死去的守卫身上搜来的。他颤抖着双手,将钥匙插进锁孔,费力地转动着。“咔哒”一声,锁被打开了。山本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铁皮大门缓缓推开。
“吱呀——”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大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火药味扑面而来。军火库内,一排排重机枪、迫击炮整齐地排列在墙边,木箱堆叠如山,上面印着“炮弹”“手榴弹”的字样,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山本退到一边,恭敬地说道:“大人,您看,这些都是皇军最先进的武器,您可以随便看看,随便玩玩,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他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将臣,期待着他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将臣缓步走进军火库,血眸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武器。他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一挺重机枪的枪管,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微微蹙眉。他能感觉到,这些东西里面蕴含着一种暴躁的力量,却又极其脆弱,不堪一击。
“这是重机枪,”山本连忙上前介绍,指着重机枪的扳机,“只要扣动这里,就能射出无数子弹,威力无穷,能轻易扫倒一片人。”
将臣没有理会他的解释,只是伸出手,随意地朝着那些武器挥了挥。
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掌心散发出来,像一道看不见的狂风,席卷了整个军火库。那些重机枪、迫击炮瞬间被掀翻在地,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木箱被撕裂,手榴弹、炮弹滚落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更可怕的是,一股黑色的气流从将臣掌心涌出,如同毒蛇般缠绕上那些弹药。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军火库内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灼热的气浪将铁皮大门瞬间掀飞,朝着巷口砸去。山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脑袋,身体像筛糠一样发抖。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席卷了整条小巷,碎石、木屑、武器残骸漫天飞舞,巷子两旁的房屋墙壁被震出一道道裂缝,灰尘簌簌落下,像下了一场碎石雨。
将臣依旧站在原地,玄色的长袍在爆炸的气浪中微微飘动,却丝毫没有受到伤害。他看着眼前化为一片火海的军火库,血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既没有好奇,也没有兴奋,只有一丝淡淡的不耐——这些东西,比他想象中还要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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