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晚,当最后的仪式和应酬终于结束,张丽涵在周管家的引领下,回到了西翼。她本以为会回到那间兼具医疗功能的豪华套房,那也是她白日里唯一熟悉的地方。
然而,周管家却在套房门口停下,转向旁边一扇相对朴素、不易察觉的房门。
“少夫人,这是您的卧室。”周管家用钥匙打开这扇门,侧身让开。
张丽涵愣住了,她看向那扇敞开的门,里面透出的光线和格局,与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这不是主套房的组成部分,而是一个独立的、狭小的房间。看起来,它原本是设计给贴身佣人或高级护理人员居住的客房。
房间很小,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一个简单的衣柜、一张小书桌和一把椅子。装修简洁到近乎简陋,墙壁是单调的米白色,地面铺着普通的地板,与主套房那奢华的地毯和精致的壁纸形成鲜明对比。唯一的窗户对着一条狭窄的内廊,采光显然不会太好。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张丽涵的脊梁。
周管家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僵硬,或者说,他选择忽略。他语气平稳地交代着:“您的日常起居就在这里。天融少爷的套房就在隔壁,您照顾起来也方便。浴室是公用的,在走廊尽头。有什么生活必需品,可以告诉我,我会为您添置。”
他说着,将一把小小的黄铜钥匙递给她:“这是您房间的钥匙,请妥善保管。”
张丽涵机械地接过那把冰凉的小钥匙,它沉重地躺在她的掌心,像一块冰,也像一种无声的烙印。
她明白了。这间狭小的、原本属于佣人的房间,就是傅家为她准备的“新房”。他们甚至没有费心去伪装,直接将她安置在了“护理人员”该在的位置上。
那场盛大的婚礼,那身昂贵的婚纱,那些表面上的客套……全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戏码。关起门来,她在傅家的真实身份,不过是一个住在佣人房里的“高级看护”兼“冲喜工具”。
“我明白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谢谢周管家。”
周管家微微躬身:“不客气,少夫人。请您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七点,德森会与您交接天融少爷的晨间护理工作。”
他离开后,张丽涵独自站在这个狭窄房间的中央。
她环顾四周。这里甚至不如她在张家的那个小房间。至少在那里,她还能拥有一扇能看到花园的窗户,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小书架,一些承载着回忆的私人物品。
而这里,空空荡荡,冰冷陌生,没有任何个人痕迹,也没有任何温度。
她走到那张单人床边坐下,床垫有些硬。抬起头,正好能透过未完全关上的房门,看到隔壁主套房虚掩的门缝里透出的、属于傅天融医疗区域的微弱灯光。
一墙之隔。
一边是陷入永恒沉睡的植物人丈夫,拥有着最顶级的医疗设备和最宽敞的空间。
一边是清醒地活着、却如同住在囚室里的“冲喜”新娘,被塞进一个逼仄的、象征着她真实地位的房间。
这安排,是何等的讽刺,又是何等的直白。
她没有感到愤怒,也没有流泪。一种更深沉的、近乎麻木的冷静包裹了她。傅家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认清你的位置,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站起身,走到那个小小的衣柜前,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她带来的那个深蓝色行李箱,还放在门边,像一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她没有立即打开它收拾。只是走到那扇唯一的窗前,看向外面。正如她所料,窗外是一条狭窄的、仅供佣人通行的内廊,对面是另一面光秃秃的墙,视野被完全封锁。
这是一个没有风景的房间。
她缓缓拉上窗帘,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景象。然后,她走到门边,轻轻关上了房门,并将那把黄铜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咔哒。”
锁舌扣合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将自己锁在了这个指定的、象征着她在傅家真实身份的狭小空间里。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张丽涵缓缓闭上眼睛。
脑海中,闪过奶奶何意青那双带着怜悯的眼睛,闪过母亲罗紫琳强装的笑脸,闪过父亲张顺天愧疚的眼神,最终,定格在妹妹张丽娜悠闲拉上窗帘的那只手。
所有的退路,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被这间冰冷的佣人房彻底击碎。
她不再是张丽涵,她是傅家雇佣的、住在佣人房里的“傅少夫人”。
良久,她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沉寂的清明。她走到行李箱旁,打开,开始一件一件,将里面那些属于“张丽涵”的物品,放进这个狭小房间的衣柜和书桌里。
动作缓慢,却异常坚定。
既然这是他们为她划定的牢笼,那么,她就要在这个牢笼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
至少,她还有一把钥匙,可以锁上这扇门,在夜深人静时,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哪怕只有几平米的独立空间。
这或许,是她在这座巨大牢笼里,所能拥有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微不足道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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