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语言精通
与“察昆大师”那场短暂却压力重重的隔空对话,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了我的意识深处。他那浓重的地方口音、夹杂着古老傣语词汇的独特表达方式,以及话语间隐含的、对“金库”能力若有若无的审视,都让我清晰地认识到,若想真正融入并获取信任,尤其是触及可能存在的、“摇篮”相关的“特殊物料”流转,语言,是我必须尽快跨越的一道天堑。
集团内部通用汉语,但在与“老寨”这类深度扎根于缅北少数民族聚居区的境外势力打交道时,语言壁垒不仅影响沟通效率,更可能因微妙的语义偏差或文化误解,引发不必要的猜忌,甚至危及任务。我不能永远依赖生硬的翻译或有限的通用语交流,那会让我始终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决心已下,行动必须迅速而隐蔽。我不能大张旗鼓地寻找语言教材或聘请教师,那无异于宣告我对“老寨”方向的特殊兴趣。幸运的是,我拥有“猎隼”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一个技术专家,尤其是一个负责网络安全和物流数据分析的专家,有充分的理由需要接触和处理各种来源复杂、语言各异的信息流。
我首先将目标锁定在“流水线”和经由“山魈”渠道传递过来的、与边境物流相关的加密通讯记录上。这些记录里,充斥着各种零散的、用于确认货物状态、交接地点和突发状况应对的短句和词汇,大多使用着与“察昆”同源的语言。它们杂乱、破碎,却来源于最真实的业务场景。
深夜的分析室,成了我的秘密语言实验室。窗外边境的虫鸣与室内服务器低沉的运行声交织,我屏蔽了所有非必要的通讯,将全部心神沉浸到这些语音碎片和文字片段之中。我利用个人终端强大的本地运算能力,构建了一个小型的语音识别和语义分析模型,将这些零散的数据作为初始语料库,开始进行基础的音素切分、词汇提取和简单的语法结构分析。
这并非易事。这种语言(后来我知道它更准确的称谓是傣泐语的一种方言)的音调变化微妙,与汉语的四声体系迥异,许多辅音的发音部位也截然不同。最初的几天,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耳朵难以捕捉那些细微的声调差异,舌头也无法准确模仿那些陌生的卷舌音和喉塞音。播放的录音片段,在我听来往往只是一连串模糊不清、缺乏意义的音节。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试图淹没我。右手掌心的旧伤在持续的精神压力下,也开始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我身处险境,时间紧迫。但我没有退路。我想起“夜莺”破碎的遗言,想起父亲未雪的血仇,想起“察昆”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鹰隼之眼。我必须掌握这把钥匙。
我改变策略,不再试图一口吃成胖子。我开始像婴儿学语一样,从最基础、最高频的词汇入手——“是”、“不是”、“这里”、“那里”、“货物”、“安全”、“危险”、“到达”、“延迟”……我反复聆听、模仿、对比,用技术手段将录音放慢,仔细辨析每一个音素的发声方式,甚至对着屏幕的反光观察和调整自己的口型。
同时,我小心翼翼地利用“狼牙”令牌的权限,在“山魈”势力范围内的边境监控和通讯拦截数据库中,寻找更多真实的语言素材。我筛选出那些明确是与“老寨”或类似势力进行交流的录音(通常伴随着特定的加密信道标识),将其导入我的分析模型。这些素材虽然同样破碎,但语境更丰富,能帮助我理解词汇在具体句子中的用法和一些简单的句式结构。
渐渐地,那些原本混沌的音节开始在我耳中变得清晰,分离出一个个具有意义的词汇。我开始能够听懂一些简单的指令和状态汇报,虽然复杂的对话依旧如同天书。我将学到的词汇和短句默默记下,在脑海中反复组合、练习。
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或者说,危机迫使机会提前降临。
几天后,“岩石”再次联系我,语气比上次更加凝重:“猎隼,情况有点麻烦。‘老寨’那边派了个代表过来,要亲自了解上次‘信使’遇袭的详细调查结果,并且商谈下一批‘特殊物料’的运输保障方案。来人叫‘岩罕’,是‘察昆’的侄孙,也是‘老寨’对外联络的头面人物之一,不太好糊弄。‘山魈’先生的意思,让你也参与此次会面,从技术角度解释我们采取的补救措施和后续的安保升级方案。”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个‘岩罕’,汉语会一点,但很不流利,而且脾气有点……固执。你最好能直接用他们的话跟他交流,至少关键的技术术语要能说清楚,免得翻译来翻译去出岔子,徒增麻烦。”
我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强行镇定下来。该来的总会来。这将是我学习成果的第一次实战检验,也是进一步获取“老寨”信任的关键一步。
“明白了。我会做好准备。”我沉声应答,没有流露出丝毫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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