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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鸿图的手,僵在半空中。
那只盛着清澈矿泉水的玻璃杯,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是潘多拉的魔盒。他看着杯中倒映出的自己那张惊疑不定的脸,又瞥了一眼地上还在瑟瑟发抖、状若疯魔的廖先生,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是污染源之一。
廖先生那句绝望的低语,如同一根淬了冰的毒针,扎进了马鸿图的心里。
不,不可能。
他马鸿图纵横商海半生,信的是资本,是人脉,是手段,什么时候信过这种虚无缥缈的因果报应?一定是幻觉,是那个姓廖的自己心术不正,心虚了,才会产生这种荒唐的错觉。
为了证明这一点,也为了稳住自己几乎要崩溃的神经,他牙一咬,心一横,将杯子送到嘴边,仰头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冲入胃里。
马鸿图闭上眼睛,仔细地品味着。
没有想象中的恶臭,也没有蠕动的虫子。水的味道很正常,甚至带着一丝高端矿泉水特有的甘冽。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他睁开眼,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廖先生的鄙夷。
“看吧,什么事都……”
他的话还没说完,表情却猛地凝固了。
一股奇怪的味道,从他的舌根处,毫无征兆地蔓延开来。那不是恶臭,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腥气的金属味。
就像是……把一大把硬币塞进嘴里,仔细地、反复地咀嚼。
那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烈,仿佛他的唾液都变成了生了锈的铁水,刺激着他的每一个味蕾。胃里也开始翻腾,不是恶心,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坠胀的冰冷感,好像他吞下去的不是水,而是一块冰冷的铁锭。
“呃……”
马鸿图下意识地干呕了一下,一股浓烈的铁锈味直冲鼻腔。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杯子,杯中的水依然清澈,可在他眼中,那哪里是水,分明是一杯刚刚融化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铁水!
“我的水……”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自己都未曾察实的恐惧。
“报应……这就是报应……”瘫在地上的廖先生,像是听到了他的低语,发出了神经质的、低沉的笑声,“马总,你出的钱,我出的力……你求的是‘财’,坏了人家的风水根基,所以你喝下去的水,就是‘破财’的味道……你猜猜,等你把你出的那些钱,都‘喝’完之后,会是什么味道?”
廖先生的话,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马鸿-图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想起了自己为了这次行动,批出去的那一笔笔巨款,那些冰冷的数字,此刻仿佛都化作了嘴里那股冰冷腥臭的铁锈味。
他丢下杯子,踉跄着冲到办公桌前,抓起电话,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我是马鸿图!立刻给我查!我们集团的股票怎么样了!还有,城南那个刚签约的项目,现在是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首席秘书的声音带着哭腔:“马……马董!不好了!就在五分钟前,我们的股价突然毫无征兆地放量暴跌,已经……已经快跌停了!还有……城南项目的合作方,刚刚单方面发来了解约函,说我们……说我们公司气数已尽,和我们合作会倒大霉!”
“哐当!”
电话从马鸿图的手中滑落,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颓然地靠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窗外,是京城的万家灯火,繁华璀璨,可这一切在他眼中,都开始褪色,变得灰败。
他明白了。
那个叫陈玄的年轻人,根本不是在跟他玩什么风水斗法。
对方只是在他脚下,挖了一个名为“因果”的深坑,然后冷眼旁观,看着他自己一步步地,兴高采烈地,跳了下去。
……
与宏图集团顶层办公室里的人间地狱不同,京郊的玄学公园,正在上演一出神迹。
当那块“泰山石敢当”立下之后,天心池的变化,震惊了所有在场的人。
那浑浊如墨的湖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起初,只是石碑周围一圈的水先变得干净,仿佛有一台功率无穷的超级净化器在水下工作。紧接着,这片清澈的区域开始迅速向整个湖心扩散。
那些被污染的、灰黑色的水,就像是被阳光驱散的黑暗,节节败退,最终被压缩、净化、同化。
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天心池,这个公园的风水核心,已经彻底恢复了原样。
不,比原样更好!
湖水清澈见底,甚至能看清湖底铺设的鹅卵石上细密的纹路。水面上,夕阳的余晖洒下,波光粼粼,碎金点点,氤氲着一层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灵气。
“活了……鱼活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尖叫。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原本应该已经死绝的锦鲤,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水中。它们不再是之前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而是在清澈的水中欢快地穿梭、追逐,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健康而艳丽的光泽,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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