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那句因为极度震惊而变形的结论,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死寂的客厅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许愿机。
一个以神明法则为燃料,以陈玄的儿子为核心,源源不断制造“好运”的……许愿机。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荒诞到极致的现实。
赵磊脸上的肌肉在抽搐,那双刚刚还燃烧着滔天怒火的眼睛,此刻却被一种更加复杂、更加炽热的情绪所占据。那是一种混杂着贪婪、狂热和极度理性的光芒。他作为龙组精英的思维模式,在短短几秒钟内,完成了一次从“危机处理”到“资源评估”的惊天大逆转。
他猛地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哲,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干:“等等……苏哲,你再说一遍,这东西的转化效率是多少?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有计划地让小宝每天哭一小时……不,半小时,我们能给龙组增加多少年度预算?我们国家的气运能提升多少个百分点?那些悬而未决的科研项目,是不是都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晚晴一道冰冷得足以冻结灵魂的眼神给打断了。
“你敢?”
林晚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母狼护崽般的决绝和煞气。她死死地抱着怀里那个正满足地吮吸着脚套、对外界风暴一无所知的婴儿,仿佛要用自己的生命去隔绝全世界的觊觎。她不在乎什么许愿机,什么国家气运,她只知道,那是她的儿子,不是什么可以随意启动的机器。
赵磊被她看得一个激灵,那股上头的狂热瞬间冷却了大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多么混账的话。他张了张嘴,想道歉,却又觉得无比的憋屈和尴尬。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太过于从一个国家守护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了。
苏哲则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科学世界里,他扶了扶那副裂纹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一种近乎疯魔的光芒。他绕着林晚晴和孩子走了两圈,像是在观察一个前所未见的、足以颠覆整个物理学界的天体。
“不可思议,这完全违背了能量守恒定律!不,不对,它没有违背,它只是找到了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转化路径!负面法则扰动……这本身就是一种极高维度的能量形式,陈玄……他竟然用‘安稳’这个概念作为催化剂和约束容器,将其转化成了最低维、也最基础的‘生机’和‘气运’!这是降维打击!不,是降维创造!”
苏-哲越说越激动,他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疯狂地划动着,调出一连串复杂的数据模型,“我需要样本!我需要对那个脚套进行切片分析!我需要记录小宝每一次情绪波动所产生的能量逸散值!赵磊,我们需要建立一个最高级别的P5实验室,不,P6!专门用来研究这个‘永动机’!”
客厅里,一个想把孩子当成“国运增幅器”,一个想把孩子当成“诺贝尔奖制造机”。
只有林晚晴,像一座孤岛,用自己单薄的身体,守护着风暴中心的平静。
而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陈玄,却只是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烦躁和不悦。
他根本没理会赵磊的“宏伟蓝图”和苏哲的“科学狂想”,他只是看着那个被当成宝贝一样吮吸的脚套,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他想要的,是一个“静音键”,一个能让他安安稳稳睡觉的工具。
结果,他用力过猛,搞出来一个“聚宝盆”。
这下好了,麻烦大了。
他太清楚这东西的价值了。对于那些追逐权势、财富、力量的人来说,这比世界上任何神器都更具诱惑力。从今天起,他儿子的一次打嗝、一个喷嚏,都可能被外界解读为某种“神谕”。他想安安静静躺平的日子,恐怕是彻底一去不复返了。
一想到未来可能会有无数人,想尽千方百计,就为了让他儿子哭一声,陈玄的太阳穴就开始突突直跳。
“够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浇熄了赵磊和苏哲眼中狂热的火焰。
两人同时看向他。
陈玄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林晚晴那张既恐惧又坚定的脸上。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但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些复杂的解释,选择了最直接、最符合他性格的方式。
他走到林晚晴面前,伸出手,不是去抱孩子,而是轻轻地,将那个被吮吸得湿漉漉的脚套,从儿子的嘴里拿了出来。
“哇……”
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小宝,小嘴一扁,眼看又要酝酿一场惊天动地的哭嚎。
赵磊和苏哲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姿态。
陈玄却看都没看他们,他只是将那只脚套在自己衣服上随意地擦了擦,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了一个让赵磊和苏哲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动作。
他将那只脚套,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东西,我没收了。”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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