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萧瑟 第180章 守住

残阳如血，将落月峡嶙峋的怪石和方才激战留下的狼藉染上了一层凄艳的色彩。萧瑟与沐剑屏并肩而立，目光投向那幽深如同巨兽之口的溶洞。

“我先进去查探，你们在外接应。”萧瑟秘密对沐剑屏和几名护卫说道。他神识强大，又有异火护身，只身犯险最为稳妥。

沐剑屏虽知他修为高深，但依旧忍不住叮嘱：“小心些，倭寇诡计多端，恐有埋伏。”

萧瑟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身形一晃，便如一道青烟般没入了溶洞的黑暗中。他并未点燃火把，对于他这等修为的修士而言，黑暗中视物并非难事，更何况神识探查远比眼睛更为可靠。

溶洞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更为广阔深邃，通道错综复杂，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海腥味、硝石味以及淡淡的血腥气。萧瑟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蔓延开来，仔细感知着每一处岔路，每一个可能藏匿的角落。

前行约莫百丈，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洞窟内残留着明显的生活痕迹：简陋的床铺、熄灭的篝火堆、散落的兵器和一些空置的物资箱。角落里，甚至还发现了几口密封的大木箱，萧瑟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些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显然是倭寇劫掠所得。

“看来这里确实是他们的一个重要据点，撤离得虽然匆忙，但核心人物和大部分战力应该都参与了刚才的伏击，被我们一举歼灭了。”萧瑟心中暗忖。他又仔细搜查了一圈，在一些隐蔽的石缝和暗格中，发现了一些往来书信和简陋的海图。书信多用倭文书写，夹杂着一些生硬的九州文字，内容多与劫掠计划、物资调配以及……针对沐家，尤其是沐剑屏的刺杀行动有关。

“果然是为了针对剑屏而来。”萧瑟眼神冰寒，将这些书信和海图小心收起，这些都是重要的证据。

确认溶洞内再无活口和有价值的线索后，萧瑟迅速退了出来。

见到萧瑟安然无恙，沐剑屏明显松了口气。

“里面情况如何？”她迎上前问道。

“主力已灭，剩下些杂物和他们劫掠的财物，另外找到一些书信，指向他们是专门为你设下的这个局。”萧瑟言简意赅地说道，将几封关键的书信递给沐剑屏。

沐剑屏接过，快速浏览了一遍，俏脸含霜：“这群倭寇，当真无孔不入！看来我近期清剿他们几处窝点，是真正触痛他们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你行事刚正，触及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视你为眼中钉。”萧瑟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你说的那个李隐庄园再从长计议。”

沐剑屏点了点头，吩咐护卫们将缴获的财物和证据带上，一行人迅速离开了这片弥漫着血腥与死亡气息的峡谷。

护卫们牵来了藏匿在附近的马匹。萧瑟与沐剑屏并排骑行在队伍的最前面。暮色四合，官道上行人稀少，只有清脆的马蹄声敲打着寂静的路面。

晚风拂面，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润，吹动了沐剑屏额前的几缕青丝，也稍稍吹散了些许激战后的肃杀之气。两人之间的气氛，在经历了生死与共后，似乎亲近了许多，但那份因隐瞒而产生的微妙隔阂，依旧若有若无地存在着。

沉默了片刻，萧瑟率先开口，问出了他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剑屏，当初在北境，你引开追兵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后来派人多方寻找，只知你跳下悬崖，都以为你……你是怎么脱险的？又为何会来到江南？”

沐剑屏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紧了紧，侧过头看了萧瑟一眼，见他目光清澈，带着真诚的关切。她心中微暖，同时也泛起一丝苦涩。该来的总要面对，虽然要隐瞒最关键的部分，但其他的，确实应该告诉他。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将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缓缓道来：

“当时情况危急，我被赵国骑兵逼至绝崖，退无可退。与其被俘受辱，不如纵身一跃，搏一线生机。”她的声音平静，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但萧瑟却能感受到那份决绝背后的凶险，“许是上天眷顾，我坠崖时被崖壁中段横生的树木挡了几下，减缓了坠势，但依旧身受重伤，昏迷过去，随波逐流落入崖底的寒潭之中。”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身在李隐的船上。救我的人，就是李隐。”沐剑屏继续说道，“他本是江南人士，那时正巧带着商队北上行商，途径那片人迹罕至的山林，在崖下下游发现并救起了奄奄一息的我。他随身跟随的郎中救治，一路精心照料，我才得以保住性命。”

“只是……”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坠崖时头部受到撞击，我醒来后，竟……失去记忆，对于北境之事，尤其是……尤其是与世子相关的事情，都变得混沌不清。”

萧瑟闻言，心中恍然，难怪当初音讯全无，他不由追问道：“那后来是如何恢复的？”

“李隐将我带回江南临渊城他的庄园静养。伤势逐渐好转，但记忆却迟迟未能恢复。直到……几天前钱富前来江南要谈江南官盐分部的事，恰巧就是李隐李掌柜，在李隐前往迎客亭接钱富时，倭寇刺杀钱富，李隐如何替钱富挡刀，后回城时在城门前倭寇余逆要趁大雨刺杀于我，那时我恢复了记忆。沐剑屏语气尽量平缓，“我想起了一切，想起北境的战事，想起世子的安危，也想起……自己的职责。沐家世代镇守边关，清剿倭寇本就是分内之事。我恢复记忆后，便开始着手调查倭寇动向，这才有了今日落月峡之行。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就不知道什么问题，或许这是对天武的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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