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舟你是被撞坏脑子了吧?五千块?你知道那是多大一笔钱吗?我的工资才四十块,不吃不喝攒五年都不够。”
沈梁宇没想到小弟居然狮子大开口到这种地步,这哪是扒一层皮啊,这分明是要父亲的半条命啊。
“大哥,你要是得坐十年牢,让你拿五年工资出来换,你换不换?”沈屹舟的声音没有昨天那么沙哑了,但淡漠嘲讽的意味反而更重了。
五千块这个数字可不是他随便想出来的。
沈崇文月工资一百二十块,五千块不过就是他三年半的工资,他拿得出来。
但如果自己不改口,五年八年的牢狱是一定少不了的。而且坐完牢之后,工作和体面都没了,这个账父亲会算。
但对于自己来说,不管是要五百块还是五千块,都是要被父母事后清算的。
就母亲昨天那个样子,他落在她手里不但钱保不住,还一定会瘸,甚至会发臭发烂。
他必须找个地方安静的养病,在腿伤完全复原之前不再出现在沈家人面前。
租房子,请人照顾,吃饭,生活,这一切都需要钱。
沈梁宇被弟弟的话噎住了,这个账他也会算。
事实上父亲根本没有选择,昨晚在公安局待了一夜他都要发疯了,现在只要能放他出来,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但这事情却像吃了苍蝇一样让人恶心,老二这跟敲诈勒索有什么区别?
“老二,你以后还要跟父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真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一个屋檐下生活?大哥,你摸着良心说一句,要是回家我这条腿还能保住吗?”
沈屹舟说出这话眼圈一红,竟然掉下一滴眼泪来。
他本来只是想问父亲要点钱,但昨天如果不是大嫂赶来,他的腿恐怕已经被母亲弄残了。
他半夜痛醒时在想,父亲不在意他死,母亲不在意他残,他出了车祸,除了外姓的大嫂,这些骨肉血亲连一口饭都没给他送来。既然没人在意他,他就更要照顾好自己,像个人一样的活下去。
所以这五千块,他势在必得。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打算回家了?”
沈梁宇没想到小弟竟然是这样的打算,但如果换作自己大概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吧。
小弟有句话说得对,他如果回家养伤,他这条腿就瘸定了。
“不回了,你跟爸说就这个条件。五千块拿来,我马上给公安局打电话,以后也不会去他面前碍眼。”
“好,应该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公安局——,”沈梁宇也想尽快解决这件事。
三年半的工资,父亲拿得出来。
“休想!”
就在这时,沈母从病房外炮弹似的冲了进来,目标正对病床上的沈屹舟。
沈屹舟和沈梁宇大惊失色,沈梁宇再要去拦已经够不着她了,眼见小弟的腿真要被搞残了,心里居然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沈屹舟也是面如死灰,可他自己根本挪不动不了,不禁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皮师傅一把抱住了沈母,再一个擒拿手把她制服了。
沈梁宇这才松了一口气,愤怒的冲到沈母面前怒吼,“妈,你这是要干什么?”
沈母看起来却比沈梁宇更加愤怒,更大声的吼叫,
“你知道个屁!我去过土产公司了,那个贱蹄子韩雨柔他爸已经死了,而且听说犯了滔天大罪,死了还被土产公司开除,连房子都被收回去了。”
“还有他弟弟韩松林判了半年劳改,她妈蒋琴已经搬回娘家弟弟家,还跟韩雨柔断绝关系了。”
“我们全都被老二两口子给骗了,不但不是千金小姐,还是一窝子罪犯啊!”
沈梁宇听了也颇为震惊,转头问弟弟,“你岳父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是昨天领了结婚证后才知道的。”
沈屹舟眼含苦涩,经历了刚才巨大的情绪起伏后,心中对父母最后一点孺慕之情消失殆尽。
“哥,你把妈放开,她要是再往我身上扑一下,我就报公安说她蓄意伤人。大不了我这腿不要了,她愿意和爸进去团聚我就成全她。”
沈梁宇一听,愣怔了片刻,随即明白小弟这下算是真被妈伤透了心了。
但他这个妈现在就像拎不清的疯狗,小弟敢赌,他不敢赌啊。
她要真不管不顾的冲上去,自己家不也就是一窝子罪犯了吗?!
“妈,小弟和韩雨柔的事情不用你管,这件婚事是爸认下的。小弟提的赔偿也是爸认下的。”
“你去公安局接爸出来,我随后就到。”
“不可能!”沈母果然是不管不顾的,“五千块钱,他一个吃闲饭的街溜子,配吗?”
“他这一辈子都赚不到五千块。”
“那你想让爸坐牢吗?”沈梁宇感觉太阳穴突突的,就要爆开了。
“我不管,你爸不能坐牢,钱也不能给他。那可是五千块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凭什么给他。”
沈母疯了似的嚎叫,为那些从来不属于她将来也不会属于她的钱嚎叫,好像摘了她的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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