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缓缓开启的瞬间,一股暖意扑面而来,不冷不热,如同清晨第一缕阳光轻轻落在手心,温柔得让人心头一颤。
云逸迈出一步,脚踏进屋内石板,平整却毫无光泽。四周寂静无声,没有机关响动,也没有符文亮起,仿佛这里已被世人遗忘多年。
房间不大,四壁空荡,唯有正中央悬浮着一团流转的光晕,形如古灯,其上的纹路竟有几分熟悉——与他曾在《圣体灭天诀》残篇封底所见的印记,分毫不差。
“来了。”
声音并非传入耳中,而是直接浮现于脑海,平静得既非警告,也非欢迎,只是淡淡落下两个字。
灵悦站在云逸身后半步,手始终搭在剑柄上,指尖微紧。墨玄悄悄将酒葫芦塞进腰带,又摸了摸发间那根断裂的簪子。苏璃赤足立地,银簪轻颤,却未曾后退半步。
“你就是守护灵?”云逸开口,声音不高,却沉稳有力。
那团光微微晃动,像是点头。
“你们通过了心境之试,说明心中的愿力尚未消散。”那声音顿了顿,“但……现在还无法获得完整的功法。”
“为何?”墨玄冷笑,“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这不是考验,也不是为难。”光晕缓缓下沉,化作一道模糊人影,似一位负手而立的老者,双目紧闭,“此地根基,系于一件遗失之物。若它不能归来,源脉终将断绝,你们所修的一切,终成泡影。”
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什么东西?”云逸问。
“初源之心。”
三字出口,四周石壁竟泛起淡淡波纹,宛如水面倒影被风拂皱。
一直未进屋的哑奴忽然抬手,用竹简在门框边缘轻轻一划。痕迹极浅,几不可见,可就在刻下的刹那,一道残影自他喉间闪现——
画面中,天地混沌,一座浮岛悬于虚空,岛心矗立青铜灯台,火焰跃动,照亮万界。一名白衣修士背对众人,双手捧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心形宝物,缓缓嵌入灯座。光芒骤盛,无数修行者仰首凝望,低声齐诵:
“执灯者燃心,照破长夜。”
影像转瞬即逝。
守护灵的声音多了几分波动:“那是我的本体所在。三百年前,浩劫突至,外敌入侵。我为保源脉,将‘初源之心’送出界外藏匿。战乱平息后,那颗心……却再未寻回。”
“所以你现在要我们替你找回来?”墨玄挑眉,“你是守门的,还是雇保镖的?”
“这不是命令。”守护灵语气依旧平和,“是请求。唯有心怀愿力之人,才可能感应它的存在。而你们,已证明自己正是这样的人。”
云逸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簪,血迹早已干涸,唯余一道暗红印痕。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藏书阁里那些无人翻阅的旧卷,想起十年来独自在角落默默练剑的日子。
“如果我们不去呢?”他问。
“此地将逐渐枯竭,功法无法补全,你们的修为也将止步不前。”守护灵坦然道,“且一旦其他势力察觉真相,必会争夺残存灵脉,引发更大动荡。”
苏璃忽然轻声开口:“找到它……就能救我弟弟吗?”
众人一时静默。
她并未看向任何人,只是凝视着脚前一块石砖。“他在等药,等我能带他离开魔道的那一天。如果这颗‘心’真有你说的力量……能不能救人?”
“它可以重塑灵根,净化邪毒。”守护灵答道,“前提是,它必须完整回归。”
苏璃咬了咬唇,随即抬头:“那我就去。”
墨玄啧了一声:“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动情,搞得我不去都不行了。”他晃了晃空荡的酒葫芦,“反正我也想知道,当年是谁烧了我家祠堂。说不定这破心还能帮我找出真相。”
灵悦终于开口:“云逸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云逸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短暂,却让灵悦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好。”云逸面向守护灵,“我们接这个任务。”
话音刚落,那团光晕骤然扩散,三道细如发丝的金线射出,分别没入云逸、灵悦、墨玄的眉心。苏璃站在稍远处,未被触及,但她并不在意,只觉体内某处微微发热,仿佛有什么正在共鸣。
“愿力印记已种下。”守护灵说道,“当你们靠近‘初源之心’时,它会回应。距离越近,感应越强。但它已被封印太久,气息微弱,需用心寻找。”
“怎么找?”灵悦问。
“顺着你们最初踏上修行之路的记忆走。”守护灵说,“它藏在‘起点’最深之处,唯有初心未改者,才能唤醒它的回应。”
墨玄翻了个白眼:“合着还得搞心灵旅行?”
“不是回忆过去。”守护灵纠正,“是重走初心。你为何修炼?为何活着?为何坚持至今?答案在哪里,线索就在哪里。”
此言落下,几人皆沉默片刻。
云逸握紧手中的玉簪,左耳的朱砂痣微微发烫,仿佛被人轻轻触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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