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砸在地上,金纹猛地一缩,如同被烈火灼烧的蛇,倏地钻回云逸掌心。他没看那血,只盯着地上那道微光,声音压得极低:“不能等,先动手。”
灵悦站在原地未动,指尖仍带着凉意,伤口未作处理,鲜血顺着指节缓缓滑落,渗入袖中。
墨玄蹲着,指甲抠进石缝,挑出一缕金丝。听到这话,头也不抬:“先动?拿什么动?你连门口有几双鞋都还没数清。”
“我知道。”云逸伸手,掌心再次按向地面。金纹虽已黯淡,却仍有余热,一丝微光从指缝间渗出,在地上勾勒出断续的一线——正是方才地脉图的残影。
苏璃瞥了一眼,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根银簪,轻轻一划,指尖沁出血珠。那血浮于空中,悬在图上缓缓旋转。
“藏得再深,总有血在流动。”她眯起眼,“受过伤的人,动过阵的人,血气必乱。我能感应。”
墨玄冷笑,拔开酒葫芦,滴下一滴暗红液体,落在图的西北角。那滴液体竟似活物,微微扭动半晌,最终静止,轻轻震颤。
“寒铁矿。”他说,“十年前封的,阴气积了十年,正好养尸傀。我三个眼线死在那里,死前传回一段乱码,说听见地底有钟声。”
“钟?”灵悦皱眉。
“不是报时的钟。”哑奴开口,声音卡在喉咙里,“是祭钟。三响闭门,九响启井。”
云逸眼神一沉:“他们在准备。”
“不止。”墨玄站起身,拍了拍红衣下摆,“这三处动静对不上。一处太静,两处太乱。明显是饵。”
苏璃的血珠忽然一顿,转向西北角偏移半寸,停住不动。
“不是饵。”她摇头,“是掩。真正的人手藏得更深,血气被压制,却压不稳——有人受过重创,灵脉断裂,尚未接续。”
“那就从伤者下手。”云逸抬眼,“近三个月,有多少低阶修士失踪?”
“三十七个。”墨玄掏出一本破旧册子,封面写着《丹阁废料登记簿》,“名义上是去采药,再没回来。我查过,这些人灵根皆偏阴,适合炼傀。”
“魔宗不需要那么多傀儡。”灵悦低声说,“除非……他们再补一个大阵。”
“不是补。”云逸盯着地上的图,“是续。黑井三层,每层需血引——残体、残心、残魂。我们已有两个,第三个,他们得靠外头凑。”
哑奴缓缓抬起竹简,在地上划出三个圈,中间断开,两头各有一点,第三点悬于上方,未落。
“三缺一。”他喉头微亮,“你们进去,就是最后一块。”
无人应声。
墨玄嗤笑:“你是说,我们自己送上门,给人凑局?”
“不。”云逸看向苏璃,“我们去,不是让他们续阵,而是抢在他们前头,把阵眼搅乱。”
“怎么搅?”苏璃问。
“你们说,魔宗有人伤未愈。”云逸目光扫过三人,“那就从他入手。打断他们接脉,打乱节奏。他们等子时,我们偏不在那时动。”
墨玄眯眼:“你打算什么时候进?”
“今夜。”云逸说,“子时前两个时辰,地气最弱,守卫换岗,黑晶呼吸也最缓。”
“你疯了?”苏璃皱眉,“路都没摸清就进去?”
“路画出来了。”云逸指向地上的光痕,“金纹不会骗人。还有——”他看向灵悦,“她那滴血,让金纹动了。井在认她。”
灵悦没说话,只轻轻按了按心口。那道黑线仍在,纹丝未动,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
“她不能去。”墨玄直接打断,“她是活引,一靠近井口,黑线就会引爆,立刻暴露。”
“我知道。”云逸点头,“所以她不进。她在外面等。如果……我们三更没出来,你就动手。”
“三更?”苏璃挑眉,“你给自己留两个时辰?”
“够了。”云逸说,“只要找到阵眼,斩断引气桥,哪怕只断一息,也能拖住他们。”
墨玄冷哼:“说得轻巧。你确定阵眼在哪儿?谁守?有没有陷阱?”
“不确定。”云逸说,“但金纹指引的方向不会错。还有——”他看向哑奴,“您刚才划的三个人影,对吧?”
哑奴沉默,竹简轻点地面,写下三个字:残体、丹心、魅影。
“你、我、她?”墨玄指着自己和苏璃,笑出声来,“一个残灵根,一个玩毒的,一个靠脸吃饭的?这队伍是去送死还是拍戏?”
“你懂毒,能破阵。”云逸不理会他,“她能乱神识,让守卫自相残杀。我进阵眼。三个人,刚好补‘三缺一’——只不过,是我们反过来用。”
苏璃眨眨眼:“你是想,假装我们来补阵,结果进去直接掀桌子?”
“对。”云逸点头,“他们以为我们在棋盘上,其实我们先砸了棋盘。”
墨玄盯他几秒,忽然从怀里甩出三颗丹药,扔给苏璃:“凝神引加量版,撑一个时辰。别怪我没提醒,进去别乱看,别乱听,更别喊名字——魔宗的阵会模仿人声,叫你一声,你一回头,可能就自己割了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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