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央,玉佩静静地躺在地上,黑色光芒流转不息,背面的魔纹缓缓转动,宛如被钉在祭坛上跳动的心脏。灵悦指尖仍残留着触碰玉佩时的灼热感,她没有松手,将玉佩翻了过来,火焰纹在幽光中扭曲成古老符印的模样。
云逸站在她身旁半步远的地方,玉簪已收进袖中,但左耳的朱砂痣还隐隐发烫,就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从地底牵出,连着他血脉深处尚未痊愈的旧伤。他没有说话,目光望向守脉人消失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圈淡金色的符文残痕,正缓缓渗进石缝。
墨玄蹲下身子,用匕首尖挑起玉佩,冷笑一声,轻轻吹了口气:“血契未断,主命难违?说得跟情书似的。”他抬头看向石室角落,原本跪着傀儡陈默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滩干黑的血迹,“人跑了,线断了,这玩意儿还在跳动——说明‘主’还等着回信呢。”
“让他等着呗。”灵悦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将剑收回鞘中,动作颇为干脆,可手指关节却因用力而泛白。
云逸缓缓抬手,从袖中拿出玉簪。裂痕深处,那道极淡的血线还微微跳动着,与朱砂痣的热乎劲儿相互呼应。他没有看玉簪,只是将它轻轻点地,符文如同水波纹般扩散开来,顺着地面刻痕蔓延,最后停在石台底部倒刻的“通幽”二字上。
金光闪了一下,随即熄灭。
“他在说谎。”云逸终于开口说道,“守脉人说被‘通幽’反噬,魂困归墟。可‘通幽’是剑仙留下的封印标记,要是真被它伤了,魂魄早就没了,哪能有三百年的执念?”
墨玄眯起眼睛:“这么说……他是自愿留下的?”
“不是自愿。”灵悦摇了摇头,“是被‘血契’锁住了。就像这玉佩,像陈默体内的蛊虫——有人用血把他们都串成了提线木偶。”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墨玄突然站起身,红衣下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从腰间解下一个空瓷瓶,倒扣在手心,轻轻一磕,几粒暗红色的药渣滚落出来,落在玉佩旁边。药渣见光便燃烧起来,冒起一缕青烟,烟里竟然显出半行残字:
“归墟启,灵脉祭,仙门倾。”
“我娘断簪上也有这句。”他声音低沉,“当年她死前,用血写在墙上,我没懂。现在明白了——这不是遗言,是预言。”
云逸眼神一紧。
灵悦猛地抬头:“你是说,三百年前就有人计划今天这事?”
“不止三百年。”云逸缓缓说道,“从‘通幽’刻下那一刻起,这局就在等一个人——能破‘傀心线’、唤醒守脉人残魂的人。”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玉佩:“而我,正好是那个‘少主’。”
墨玄冷笑一声:“少主?你爹可没说你有兄弟。”
“不是血缘上的少主。”云逸摇了摇头,“是‘归墟’的守脉人,只认血脉共鸣。我的朱砂痣会动,玉簪会裂,是因为我的血和最初的守脉人一样。”
灵悦眼睛一缩:“你是说……云家先祖里有人当过归墟守脉人?”
“而且被背叛了。”墨玄冷笑,“不然不会留‘主不可见客’的警告。这‘客’啊,根本不是外人,是内部高位者,借魔宗的手,清洗旧脉,另立了新统。”
云逸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藏书阁深处那个弯腰的背影。哑奴每天寅时擦拭古籍,右手一直握着半截竹简……那不是执念,是在等待。
他在等待能听懂“通幽”的人。
现在,他们终于快摸到真相了。
“那真正的内奸是谁?”灵悦声音变冷,“陈默是棋子,守脉人是傀儡,幕后的人藏在仙门高层,借魔宗力量,设下血契,操控一切?”
“不止操控。”云逸睁开眼睛,眼神如刀,“是献祭。”
他指着石室墙壁:“这地方不是接待处,是祭坛。地底灵脉交汇,是‘断脉归墟’的核心。他们要重启归墟,就得献祭一条纯净灵脉——仙门最合适的祭品,就是你。”
灵悦一愣。
“你心脉受伤,靠凝心丹续命。”云逸盯着她,“可凝心丹主药是‘归墟莲心’——只能长在灵脉交汇处的禁药。你每月十五下山买糖葫芦,其实是去拿药吧?”
灵悦没有说话。
墨玄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所以你早知道?你以为救她,其实是帮他们养祭品?”
“我不知道。”云逸声音低沉,“炼丹药材从丹阁来的。而丹阁……直接听执事长老的。”
“执事长老?”墨玄眼神变冷,“那个整天念叨‘仙门清誉’的老老板?”
“他不是老古板。”云逸摇了摇头,“他是三百年前那场清洗幸存者的后代。他们家族一直管丹阁,就是为了控制‘归墟莲心’的流向。”
灵悦突然冷笑一声:“这么说,我从小到大吃的每颗凝心丹,都是为我的死亡做准备?”
“不。”云逸摇了摇头,“你活着,他们不敢动手。等你筑基圆满,心脉稳定,不用丹药了——就是他们动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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