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讯渐浓:宫苑筹谋连鲁地 漕船待发启新耕
万历三十六年大年初五,京郊的雪开始化了。檐角的冰棱滴着水,落在东宫庭院的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廊下尚未撤去的宫灯,红的、黄的,晃得人眼暖。朱徵妲蹲在水洼边,用小石子轻轻划着,忽然听见张清芷喊她:“郡主,司农寺徐大人来了,说有京郊试种薯苗的消息!”
她鞋尖还沾着泥,就往书房跑。刚到门口,就听见徐光启的声音:“……京郊试验田的苗床已备好,选了三块向阳地,分别试种聊城的薯种、福建的薯种、还有本地驯化的品种,再过十日就能下种,她小心翼翼地在旁边插上一根小小的标记杆。徐光启与朱常洛相视一笑,他们都明白,郡主种下的不只是一颗薯种,更是一份与民间疾苦共情的初心。”
一、书房议事:农学堂的最后筹算
书房里,朱常洛坐在案前,手里拿着农学堂的“开课章程”,徐光启站在一旁,桌上摊着几张图纸——是德州、聊城农学堂的布局图:空庙改的学堂分两间,外间是“课室”,摆着旧木料做的桌椅;里间是“农具房”,放着犁、耙、锄头;庙外的空地圈起来当“实操田”,按徐光启的标注,分成“麦田”“薯田”“菜田”,甚至留了一小块“堆肥区”。
“徐爷爷!”朱徵妲冲进来,直奔桌前,指着图纸上的“实操田”,“这块薯田,是不是要种我从聊城带回来的薯种?”徐光启笑着点头,从袖中取出个小布包:“这是从聊城选的最优薯种,共五十斤——一半留京郊试种,一半送德州、聊城农学堂,每颗都挑过,颗粒饱满,保准能出芽。”
朱常洛放下章程,道:“农学堂的师资、物资都齐了,就差‘督学’——得派个懂农务、能镇住场面的人去,免得州县官吏推诿。”徐光启道:“臣举荐司农寺的主事周启元——他去年在天津卫管过屯田,懂农事,性子耿直,去年山东赈灾时,他还帮着调过种子,流民都认得他。”
朱徵妲连忙道:“周主事我认得!在聊城时,他教流民选麦种,说‘麦种要咬着硬、看着亮’,流民都信他!”朱常洛点点头:“那就定周启元——让他正月十五后出发,先去德州,再去聊城,务必盯着农学堂开课,有问题随时递信。”
正说着,小太监进来递信:“太子殿下,山东李巡抚递了急折,说临清的农具已造好,共三百套,就等运河化冻运去农学堂。”徐光启接过奏折,扫了一眼,笑道:“李长庚办事果然利索——三百套农具,德州、聊城各一百五十套,够农学堂师生用了。”
朱徵妲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徐光启的袖子:“徐爷爷,农学堂要教孩子们认字吗?流民小姊姊说,她们想认‘麦’‘薯’‘粮’这些字,免得将来分不清种子。”徐光启从图纸下抽出本小册子——是他手写的“农字课本”,第一页写着“一麦二薯三菜,农之本也”,后面每页画着对应的作物,旁边注着大字,笔画简单,方便认读。
“这是给农学堂的课本,”徐光启道,“落第秀才张启负责教认字,先教农务相关的字,再教简单的农谚——比如‘春施千担肥,秋收万担粮’,既认字,又记农理。”朱徵妲接过小册子,翻得哗哗响,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太好了!我要把这个带给聊城的小姊姊!”
二、东宫暖日:草编、年礼与远念
正月初十,京城彻底回暖了。东宫庭院的雪化尽,露出青石板下的枯草——小太监们忙着清扫,朱徵妲却不让:“留着这些草,等开春能编草编!”她拉着朱由校、朱徵娟,在庭院里捡枯草,晒干了搓成草绳,东宫的宫女太监也跟着学,廊下很快堆起几大捆草绳。
“郡主,漕帮陈九爷派人来了!”门口的通报声刚落,漕帮的小汉子就扛着个大麻袋进来,满头是汗:“郡主,俺们九爷说,运河边的冰开始化了,估摸着正月底就能行船——这是俺们漕帮汉子编的草垫,共五十个,给农学堂的桌椅用,坐着不硌屁股。”
麻袋里的草垫,是用运河边的芦苇编的,厚实,边缘用红绳缝了,透着漕帮汉子的实在。朱徵妲拿起一个,放在旧木椅上试了试,软乎乎的,连忙道:“替我谢九爷!开春后运种子、农具,还要劳烦漕帮的叔叔们。”小汉子咧嘴笑:“郡主放心!九爷说了,农学堂的事,比运皇粮还重要——俺们已把船检修好了,就等开航!”
送走漕帮的人,太子妃让人端来刚蒸好的“春饼”——薄如纸,裹着豆芽、韭菜、肉丝,是京城里正月里的时兴吃食。朱徵妲捧着春饼,忽然想起聊城的流民:“娘,聊城的百姓开春能吃上春饼吗?”太子妃摸了摸她的头:“李大人已让人给流民发了麦种,开春种麦,秋收了就能磨面做春饼——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你能在聊城和他们一起吃。”
朱徵妲咬着春饼,忽然道:“爹爹,我想给聊城的戚将军写封信,问问暖幼棚的孩子们过年有没有新鞋穿。”朱常洛点点头,让人取来纸笔。她趴在案上写,字歪歪扭扭,却写得认真:“戚将军,暖幼棚的小姊姊们编的草灯笼还亮吗?春开学堂开课,我让徐爷爷带农字课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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