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惊雷炸响,仿佛要将夜幕撕裂。耀眼的电光闪过,瞬间照亮了阴沉的神都。紧接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雨幕如织,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水汽之中。
狄明身披蓑衣,亲自率领一队千牛卫亲信在宫中巡视。行至上阳宫侧殿时,他脚步微顿。殿内灯火忽明忽暗,似有模糊的人影幢幢晃动,隐约还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呼。若有感知敏锐的高手在此,定能察觉其中的不寻常。狄明双眼微眯,脸上掠过一丝了然的神色。
“大将军,这……宫里近来不太平,莫非又是在……闹鬼?”八大军头之一的沈韬凑近几步,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好奇与紧张。
狄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就你话多!谨言慎行,忘了规矩吗?继续巡逻!”他的千牛卫亲信里,就属这小子最是活宝。
看着沈韬缩了缩脖子,带着人走远,狄明这才无奈地摇口(kǒu),汉字。指人和动物吃东西和发声的器官,也指容器通外面的地方,还可指出入通过的地方,如门口。该字在《鬼谷子·捭阖》“口者心之门户。”有提及。摇头,目光再次投向那座在雨夜中更显森严的宫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近来,女皇陛下凤体欠安,时常惊悸难眠,连朝政也多交由几位宰相处理。连身为女相的上官婉儿,在宫中侍奉的时间也大大减少……这一切,未免也太“凑巧”了些。
太平公主李令月……她当真会使出装神弄鬼这等看似愚蠢的计策?狄明心中存疑,同时也在飞速盘算着该如何介入这场越来越大的风波。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位丰腴华贵、气场逼人的公主殿下,他摸了摸下巴,或许……这是个不错的接触机会?
正思绪纷飞间,殿内突然传出一阵更为杂乱的响动,紧接着便是武则天带着惊惧的高呼声:“来人!快来人!”
几乎同时,宫门方向,一队侍卫护卫着一辆装饰华贵的舆车,正缓缓向大殿驶来,车檐下悬挂的宫灯在风雨中摇曳。
狄明眼神一凛,不再犹豫,立刻带人快步闯入殿中,直奔御榻之前。只见一群宫娥、女侍和御医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连声哀求“陛下饶命”。御榻上,武则天面色苍白,呼吸急促,眼神中充满了惊惶,这位平日里威仪天下的女皇,此刻竟显得如此脆弱。
看到此景,狄明心中那点看戏的心思淡去了不少,毕竟这位女皇对他确实不薄。
“陛下,臣在此!有何吩咐?”他上前一步,沉声问道。
“狄明!快!将这个逆贼给朕拖出去,乱刀分尸!”武则天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歇斯底里地指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御医风春来。
“臣,遵旨!”
狄明没有多问,对身后卫士使了个眼色,两名玄千牛卫立刻上前,架起连喊“冤枉”的风春来就往外走。
风春来面如死灰,被拖出殿外,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他绝望地抬头,恰巧看到那辆舆车停在不远处,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嘶声喊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救命啊!”
舆车珠帘微动,传来一个带着威严与疑惑的女声:“何人呼救?”
车旁侍卫连忙躬身回禀:“殿下,是御医风春来。”
帘子被一只保养得宜的玉手微微掀开,太平公主李令月的目光扫过殿前混乱的场景,最后落在了按刀而立、神色平静的狄明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狄将军?这是何故?”
狄明上前两步,拱手行礼,声音在雨声中依旧清晰:“回公主殿下,奉陛下口谕,将风春来乱刀分尸。”
李令月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将军,见他面对自己竟无多少惧色,态度不卑不亢,心中微动。她沉吟片刻,道:“且慢!先将人羁押在此,待本宫进殿面圣,问明缘由再说!”
正在此时,一名女官急匆匆从殿内跑出,边跑边喊:“刀下留人!刀下留人!”见到风春来还未被带走,她明显松了口气,快步走到狄明身边,压低声音急切道:“大将军,陛下又昏厥过去了!快让风御医回殿诊治!”
一旁的李令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中疑色更重,当即面露不悦,声音也冷了几分:“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难道连本宫也不能知晓吗?”
狄明看着这位即便在雨夜中也难掩华贵气度的美妇公主,凑近几步,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一丝“我们是一伙的”亲近感:“殿下息怒,实在是……陛下凤体违和,受了些惊吓,详情容臣稍后细禀。”
李令月闻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容:“母亲她……竟病得如此之重?”她这几日只听闻母亲精神不济,却不知已到惊厥昏迷的地步。心下焦急,也顾不得细究狄明那略显“放肆”的靠近和眼神,立刻吩咐:“快!进殿!”
吩咐完,她还是忍不住用那双漂亮的眸子狠狠剜了狄明一眼。不知是恼怒这家伙眼神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打转,还是气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将母亲病重的消息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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