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立于虚空,衣袂无风自动。他并未施展任何惊天动地的法术,只是以自身混沌道源引动秩序神光,化作无形法则之刃,轻轻一划。那星海阁耗费无数心血打造的千丈巡天楼船,表面铭刻的无数防御仙阵符文如同被岁月侵蚀般迅速黯淡、剥落,构成船体核心的灵材道则结构也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灵光溃散,船体剧烈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解体。
玄珩道人目眦欲裂,心中惊骇欲绝。他引以为傲的“袖里星河”被对方轻描淡写化去,如今连宗门重宝巡天楼船竟也挡不住对方一念之威!这是什么境界?什么神通?他纵横星海数千载,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恐怖的手段!那混沌与秩序交织的气息,仿佛凌驾于他所认知的一切大道法则之上。
“前辈!宁前辈!手下留情!”玄珩道人再也顾不得什么大罗金仙的颜面,什么星海阁的威严,急声高呼,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是玄珩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道场!恳请前辈高抬贵手,饶过我等性命!星海阁愿付出任何代价,赔偿前辈损失!”
宁采臣目光平静,俯瞰着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楼船以及船上慌乱失措的星海阁弟子。他并非嗜杀之人,此番出手,意在立威,而非结下死仇。星海阁毕竟是一方大势力,若将其长老弟子尽数屠戮于此,后续麻烦不断,反而会影响他探寻万界天轨的计划。
他心念微动,那无形无质、却正在剥离楼船存在基础的法则之力骤然停止。楼船的崩解趋势戛然而止,但船体上灵光已失大半,无数符文黯淡破碎,俨然已从一件强大的仙家法宝跌落为几乎半废的巨型载具。
“滚。”宁采臣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却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玄珩道人及所有星海阁弟子神魂深处,“今日暂留尔等性命。回去告诉你星海阁主,青霖界乃宁某道场,擅闯者,犹如此船。若再敢来犯,休怪宁某亲临玄明昊宇天,踏平你星海阁山门!”
玄珩道人浑身一颤,感受到那股冰冷彻骨的杀意,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连声道:“是!是!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晚辈定将前辈之言,一字不差禀明阁主!”他此刻心中唯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什么至宝,什么传承,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对手的实力深不可测,远超星海阁能应对的范畴,回去之后,必须立刻劝说阁主,绝不可再与此人为敌!
他慌忙催动残存仙元,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楼船,甚至不敢再多看宁采臣一眼,带着一众面如土色的弟子,驾驭着这艘几乎报废的楼船,仓惶调头,化作一道歪歪扭扭的流光,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狼狈不堪地消失在星海深处。
望着星海阁众人远去,宁采臣周身缭绕的混沌气息缓缓收敛。他转身,一步踏出,已回到幽月境内。
“父亲!”太初迎了上来,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明悟,“您刚才……改变了那些‘坏线条’的连接方式。那条带着刺的灰线,现在变得好细好淡了。”
宁采臣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太初对秩序法则的感知越发敏锐了,竟能直观地看到因果气运的流转变化。他方才确实不仅仅是武力威慑,更动用了一丝秩序权柄,斩断了星海阁与青霖界之间的大部分恶因果线,使其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难以再对青霖界构成实质威胁。
聂小倩也走上前,柔声道:“采臣,如此一来,想必能清静一段时间了。”
宁采臣点头:“星海阁经此一挫,短期内当不敢再犯。正好,我们也该准备动身了。”他目光望向虚空深处,那里,有太初感知到的“明亮线条”,也有星骸发现的“万界天轨”线索。
接下来的数日,宁采臣对青霖界的防御做了最后的加固。他以自身精血混合混沌道源,炼制了九面“混沌镇界碑”,分别置于青霖界九大核心地脉节点,与之前的周天混沌归元大阵融为一体。此碑不仅能自动汲取虚空混沌之气反哺此界,更能在遭遇强敌时,引动宁采臣预留其内的一丝神念,显化混沌法相御敌,威力足以抵挡大罗金仙级别的攻击。同时,他也将操控大阵的部分权限授予了小倩和几位在此界复苏过程中表现突出的本土修士,确保他们在他离开后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一切准备就绪。
宁采臣、聂小倩以及太初,三人立于青霖界外的虚空。宁采臣最后回望了一眼这片在他手中重获新生的世界,随即不再犹豫,袖袍一卷,一股柔和而磅礴的混沌之力包裹住三人,化作一道若有若无、几乎与虚空融为一体的灰色流光,循着太初指引的方向,也朝着星骸所在的“遗忘壁垒”大致方位,瞬间撕裂虚空,开始了跨越无尽星海的旅程。
他们的速度远超寻常仙人的星空大挪移,宁采臣以混沌道源直接扭曲前方空间,进行着近乎“空间跳跃”的穿梭。无数星辰、星云、乃至一些漂浮在星海中的破碎大陆、古老遗迹,都在流光两侧飞速倒退,化为模糊的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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