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站在正殿高台之上,肩头的幽瞳羽翼微收,血瞳扫过全场。他手中幽冥忏悔剑斜插入石台,剑身嗡鸣未止,寒气顺着纹路蔓延,地面裂出蛛网般的细痕。三名金丹长老退至台阶边缘,族印紧攥在大长老手中,却再无人敢开口。
广场上,夜家族人屏息而立。方才那一幕震慑了所有人——仅凭一剑,便压得三位金丹强者动弹不得。如今剑未出鞘,威势却更胜之前。
夜澜目光如铁,扫过一张张面孔。
“从今日起,夜家废除嫡庶之分。”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修炼资源不再按血脉分配,全凭功勋点兑换。救一人,记一功;炼一器,记三功;斩敌首级,功勋翻倍。懒怠者断供给,欺压同族者,杖责三百,逐出祖地。”
人群骚动。
有人低头攥拳,有人眼中燃起光亮。那些常年被压制的庶出子弟,第一次听见“功勋”二字被堂堂正正摆在台面。
“我夜家不是靠血统活着的狗窝,是靠命拼出来的战堡。”夜澜冷眼环视,“三十年前清洗嫡脉,二十年前关闭庶族修炼通道,这些事,我都记着。现在,轮到我来定规矩。”
他抬手,从怀中取出一份卷轴,灵力一震,卷轴自动展开。
“铁山,上前。”
一道粗壮身影从人群后方走出,脚步沉重。他穿着粗布短打,袖口磨破,手掌满是老茧,右臂还缠着昨日战斗留下的绷带。他低头抱拳,声音沙哑:“少爷。”
“你三月前在北岭矿道,以一柄残破战斧挡住妖兽冲阵,救下二十一名族人。”夜澜目光直视,“之后又改良锻炉结构,节省三成灵火消耗,让炼器阁每月多出四十柄灵兵。这些事,有账可查。”
铁山一怔,没料到这些琐碎功绩竟被一一记下。
“你不是嫡系,没有背景,但你做的事,比十个嘴上喊忠心的嫡子都实在。”夜澜将卷轴递出,“即日起,任你为炼器阁主事,统管全族兵刃锻造、法器维修、材料调度。”
全场哗然。
“凭什么!”一名嫡系青年猛然踏出,“他连金丹都不是,懂什么炼器!炼器阁历来由长老团直管,岂能交给一个矿工!”
夜澜没看他,只淡淡道:“你说得对。他不是金丹,也不曾掌权。但他救过人,修过炉,背过伤员,烧过尸堆。而你——上个月偷领双份灵晶,前天还逼一名庶女替你受罚。功勋簿上,你欠族里七十二点功勋。”
那人脸色煞白,踉跄后退。
夜澜将卷轴塞进铁山手中:“三日后,我要看到百柄灵剑入库。品相达标,数量不缺,炼器阁就是你的。若完不成,你自己去矿脉赎罪,十年不得出。”
铁山双手颤抖,紧紧抱住卷轴,指节泛白。他抬头,眼中已有血丝:“我……定不负所托!”
“你若敢辜负,”夜澜轻抚剑柄,“我不介意换人。”
剑意微震,石台裂缝再扩半寸,碎石簌簌滚落。那股压迫感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铁山重重磕下头,起身退下。
就在他转身之际,袖口微微一滑,一角泛黄纸页露出半寸,墨迹斑驳,隐约可见“器神”二字。角落一名老管事正低头清点名册,眼角余光扫过,笔尖一顿,迅速抬头,却只看到铁山背影消失在人群边缘。
夜澜眼角微动,未动声色。
他转而面向广场:“从今日起,夜家设立三大新职——执法使、功勋官、战备监。执法使已定,明日卯时,功勋官由谁担任,战备监由谁执掌,全凭族人自荐,三日内考核定夺。”
“凡有真才实学,不论出身,皆可参选。考核内容——实战、炼器、布阵、医毒,四项任选其二,达标即任。”
“过去靠血统吃饭的,现在该醒了。现在靠本事活着的,才有资格站在这里。”
他缓缓拔出幽冥忏悔剑,剑身寒光流转,映出他冷峻侧脸。
“我不需要听话的奴才。我需要能打的兵,能炼的匠,能算的谋士。”他剑尖轻点石台,“谁有本事,谁就上。谁敢藏私,谁就滚。”
话音落,全场寂静。
那些曾趾高气扬的嫡系子弟,此刻低着头,不敢对视。而那些常年沉默的庶出者,却悄悄挺直了腰。
夜澜收剑入鞘,转身欲走。
幽瞳伏在他肩头,尾尖轻轻一颤,低语:“炼器阁方向,有禁制波动,很弱,像是旧阵残留。”
夜澜脚步微顿。
“盯住铁山,也盯住他父亲当年的旧库。”他声音极轻,“那张纸……不是随便能拿到的东西。”
幽瞳点头,血瞳微缩,已将那老管事的气息记下。
夜澜走出正殿,未回头。
身后,铁山站在人群边缘,低头看着手中的任命书,手指摩挲着卷轴边缘。他缓缓卷起卷轴,正要收进怀中,忽然察觉袖口空了一角。
他猛地掀开内衬,脸色骤变。
那张泛黄纸页不见了。
他记得清楚——刚才还在。
他下意识抬头,望向正殿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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