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宗内,冲天的丹火映红了每一个长老惊骇的脸。
药王枯瘦的手掌猛然攥紧,那枚来自天机阁、刻满繁复天衍符文的占卜玉简,在他掌心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随即轰然炸裂成齑粉!
“天机?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天机?”药王须发怒张,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他指向殿内一字排开的三十六尊宝炉,声音嘶哑而狂暴,如同困兽的咆哮:“睁开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三十六炉,炉炉皆浮现魔纹!天机阁说祭天可引上界仙光,可这丹火烧灼的却是地狱的回响!你们要我信命,要我信一个虚无缥缈的‘天’?我告诉你们,我只信这双炼过万千丹药、辨过生死枯荣的手!”
满座皆寂,无人敢应。
下一刻,药王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丹师都为之疯狂的举动。
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页残破的泛黄丹方,正是当年顾长青赠予他,将他从丹火反噬的鬼门关前拉回来的“九转回春丹”药方残页。
这不仅仅是一张丹方。
当年边境瘟疫,正是凭着此方,他炼出灵药,救活了整整三百名濒死的寒山军士卒!
此方于他,既是救命之恩,也是医道之证!
可现在,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视若性命的残页,决绝地投入了身前最旺盛的一尊丹炉之中!
“嗤——”
丹方遇火,并未立刻化为灰烬,反而燃起一缕诡异的血色火焰。
火焰之中,一行模糊的古篆若隐若现,赫然是——“血祭召魔,生灵涂炭”!
“看到了吗?”药王指着那行血字,声震大殿,“此丹救我,也救三百忠骨!如今它告诉我,这是一条通往毁灭的死路!我信它,不信天!”
话音落,他转身拂袖,三十六尊宝炉的炉火应声而熄,整个丹鼎宗,前所未有地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几乎是同一时间,万里之外的南渊十万大山深处,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撕裂了瘴气弥漫的天穹。
南渊蛟王立于万丈悬崖之巅,他猛地撕开胸前的衣襟,露出精壮胸膛上的一道奇异印记——那是一道银色的命契,符文古老而玄奥,仿佛与他的心跳同频共振,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磅礴的生机。
这正是当年他渡劫失败,龙躯溃散之际,顾长青以自身命元为引,用“命文同源”之法强行替他续上的命!
“想动我南境一寸土,想拿我妖族子民当祭品?”蛟王仰天长啸,声浪如山崩海啸,席卷百里,“先问问老子心口这道命契,答不答应!”
吼声未绝,十万大山之中,七十二个方位,七十二道通天妖火冲天而起!
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妖火在昏暗的天幕下交织,最终竟在云层之上,缓缓勾勒出四个震撼人心的古妖文——
守门人约!
中州,观星台上,一名白发苍苍的望气者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骇然地指着南方天际:“妖……妖族结盟了!南渊气运凝成一体,固若金汤!这……这怎么可能!”
中州城内,肃杀之气弥漫。
李昭手持横刀,率领着他一手组建的义卫,将一群杀气腾腾的主战派弟子拦在了林家府邸之外。
为首的弟子面目狰狞:“李昭!你敢拦我们?活捉林清漪,以她纯阴之体为祭品主火,乃是玄霄子大人的命令!你这是要与天命为敌?”
“天命?”李昭的眼神比他手中的刀锋还要冰冷,“北境三十万百姓,用自己的命点燃烽火,那是为了守护身后的家园,不是为了祭祀你们口中的神!你们想踩着他们的尸骨往上爬,问过他们答应没有?”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铜牌,铜牌之上,只有一个深刻的纹路,形似一颗燃烧的心,正是“丹心令”!
三年前,寒山军粮草断绝,军心涣散,正是顾长青匿名送来此令与海量物资,才稳住了北境防线。
此令,在寒山军中,便是民心所向的信物!
李昭高高举起丹心令,声如洪钟,响彻长街:“此令,是北境三十万百姓的意,是寒山军十万残兵的魂!此令所向,万民为盾!谁敢动林姑娘一根头发,便是与我中州万民为敌!”
他身后,无数百姓从街角巷尾涌出,他们手无寸铁,却眼神坚定,默默地站在了义卫的身后,形成了一道真正的人墙。
会盟第三日,天机殿内。
主战派在玄霄子的授意下,强行推动血祭议案,眼看就要通过。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大殿高耸的穹顶之上,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无数虚影。
有北境身披霜雪的百姓,有南渊目光坚毅的妖修,有寒山身负重伤的残军,还有丹鼎宗手捧熄灭丹炉的弟子……他们成千上万,密密麻麻,人影重叠,却都做着同一个动作——手持火把,默然地凝视着殿内的每一个人。
一股无形却磅礴的意志在大殿中汇聚。
这些虚影仿佛只是一个引子,它们引动了九州大地之上,无数不愿屈从于所谓“天命”的生灵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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