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衍带林晚去了一家私人会所。
包房厚重的大门在她身后合上,隔绝了外界。
里面的空气温热浑浊,雪茄的烟霭、威士忌的醇烈、还有几种昂贵香水交织的气息弥漫其中,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林晚被顾衍不着痕迹地引到靠里的丝绒沙发一角安置下来,像一件被他突然带出来展示的稀有藏品。
几道目光毫不掩饰地投过来,带着审视与玩味,在她身上逡巡。
“那个就是阿衍带来的女人?”有人低声说。
“啧,”又一个声音加入,带着看好戏的调侃,“破天荒头一遭啊!阿衍居然开始主动要女人了?还带出来见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稀奇,真是稀奇!”一个穿着骚包印花衬衫的男人嗤笑一声,
“阿衍不是一向厌恶女人靠近吗?觉得她们都是冲着顾家的钱袋子,跟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似的。这‘洁癖’什么时候治好的?”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林晚指尖冰凉,深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一动不敢动。
那些议论像淬了毒的细针,一根根扎进她耳膜,刺穿她勉强维持的平静表象。
她孤零零地坐在那儿,周围仿佛形成了一个无人靠近的真空地带。
她不明白顾衍为什么要带她来这种地方,让她像猴子一样供人观赏点评……
她害怕那些探究的眼神,害怕接下来更伤人的话,更害怕此刻正在不远处与人谈事的顾衍投来的目光——
他姿态闲适,气场强大,是整个房间的中心,但他眼角的余光却像无形的探照灯,始终笼罩着她,让她无所遁形。
她微微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裙摆光滑的面料,指节用力到泛白。
她试图把自己缩得更小,恨不能消失在沙发华丽的褶皱里。
顾衍结束了谈话,迈步走来,在她身边坐下。
沙发随着他的重量微微下陷,属于他的那股冷冽雪松气息瞬间变得浓郁,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将她牢牢包裹。
他没有看她,只是极为自然地将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这个看似亲昵的动作,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掌控意味,无声地圈定着领地。
他侧过头,目光扫过刚才议论的几人,语调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她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是更昂贵的猎物,还是更令他沉迷的玩具?
林晚心里一片冰凉,他的“不一样”,于她而言,不过是深渊更深处的标记,让她更加不安。
不等她细想,又有人走过来。
“呦,阿衍舍得带出来了?”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
林晚抬眼,看见谭景明端着酒杯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谭医生,这让她感到一丝错愕。
还不待顾衍回答,另一个略带沙哑的磁性男声斜刺里插入,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玩味:“你就这么着迷?”
林晚循声望去,看到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斜倚在吧台边,晃着手中的威士忌杯,冰球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因为……那晚在云栖市,你在药物作用下要了她?”
这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瞬间撕开了林晚所有的伪装,将那段恐怖又屈辱的初夜血淋淋地剥开在她面前,提醒着她“猎物”的本质。
“欧辰。”顾衍出声阻止,语气里带着警告,“别吓坏她。”
“呦,这就护上了?”那个被叫做欧辰的男人挑眉,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切割着林晚。
他朝她举了举杯:“你好,我是欧辰。我们见过的。”林晚毫无印象她见过,却记起曾经偷听过顾衍和他打电话。
“你可得感谢我,”欧辰勾着唇角,语气玩世不恭,“我可劝了阿衍好几次,让他放过你。”
林晚更加错愕,完全跟不上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欧辰,别再胡说八道。”顾衍的声音沉了下去。
欧辰和谭景明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好了,瞧你,”谭景明打着圆场,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却让林晚感到窒息,“林小姐,阿衍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希望你能多理解他。”
林晚僵在顾衍的臂弯里,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温热,却只觉得刺骨的寒冷。
理解?她该如何理解?
就在这时,幻觉中那熟悉的、令人魂飞魄散的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咔哒……”
她的呼吸猛地一窒,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猛地低头,惊恐地看向顾衍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他正用拇指无意识地、缓慢地摩挲着食指的指关节,那里光滑平整,并没有指甲钳。
循声望去,在沙发另一侧的独立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她没注意到的男人。
昏暗的光线下,他姿态闲适地靠着椅背,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段冷白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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