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医疗站的平静生活被意外闯入的伤者打破,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袭击,迫使他做出关乎所有人命运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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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医疗站的灯光永远带着一种惨淡的、挥之不去的昏黄。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陈旧绷带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还有一种更深层的、来自岩石和钢铁的阴冷潮湿。陈默刚结束了一场持续六小时的手术,指尖还残留着缝合线滑过皮肤的细微触感,以及更深处、无法缝合的生命流逝的虚脱感。
他靠在储物柜旁,慢慢啜饮着一杯用根茎植物烘烤出来的、带着焦苦味的代用咖啡。这点温热和苦涩,是他为数不多能让自己从持续不断的救治和死亡中短暂抽离的方式。
就在这时,外面通道里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喧哗。不是平日里伤患的呻吟或家属的啜泣,而是一种尖锐的、带着恐慌的骚动。脚步声杂乱地逼近,砰地一声,诊疗区的金属门被猛地撞开。
“陈医生!陈医生!”
冲进来的是负责入口警戒的莱利,他年轻的脸上溅满了泥点,还有一道新鲜的擦伤,呼吸急促,眼神里满是惊魂未定。
“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带着伤!他们说…说被‘掠食者’伏击了!”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掠食者”是游荡在附近区域最大的一股匪帮,凶残、贪婪,像嗅到腐肉的鬣狗。医疗站之所以能在这片残酷的烬土上相对独立地存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其隐蔽的位置和绝不主动招惹任何势力的中立原则。被“掠食者”盯上,绝不是好消息。
他放下杯子,咖啡的余温瞬间散尽,只剩下满手冰凉。
“多少人?伤情如何?”他的声音依旧维持着平稳,这是多年面对危机养成的习惯。
“十几…不,可能二十几个!伤得很重!流了好多血!”莱利语无伦次,“老杰克正在门口拦着,但…但他们人太多了!”
陈默快步走向通往入口闸门的监视孔。透过厚重的防弹玻璃和层层加固的金属栅栏,他看到外面昏暗的通道里,影影绰绰挤满了人。呻吟声、哭喊声和焦急的催促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绝望的声浪。确实有重伤者,他看到了被简易担架抬着的人,看到了捂着脸颊、指缝间不断渗血的女人,看到了断腿后只用粗糙木棍固定的男人……
然而,一种职业性的敏锐让他察觉到一丝异样。这些伤者的伤势…分布很不均匀。真正危及生命的重伤比例,似乎比他预想的要低。而且,人群中几个身材格外魁梧的男人,虽然也穿着破烂的衣物,脸上抹着污迹,但他们的眼神却不像普通幸存者那样充满痛苦和茫然,反而在混乱中保持着一种…刻意的扫视,像是在观察,在评估。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陷阱?
“陈医生!开门啊!求求你们!救救他们!”外面传来凄厉的哭喊,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扑到闸门上,用力拍打着。
老杰克,医疗站另一位年长的医生,此刻也透过内部通讯器,声音焦急地传来:“陈默,情况不妙,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这违背我们的誓言!”
誓言。救死扶伤。这是支撑着陈默在这片绝望之地坚持下去的微光,也是医疗站存在的基石。
他紧紧攥着拳,指甲陷进掌心。开门,可能引狼入室,将整个医疗站上百号依赖此地生存的医护人员、伤员和他们的家人置于险境。不开门…外面那些真实的伤者(即便其中混入了不速之客)就可能因得不到救治而死去,而医疗站坚守的信念,也将随之崩塌。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伴随着外面愈发凄厉的哭喊和老杰克沉重的呼吸声。
陈默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混合着血腥与消毒水的冰冷空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被一种冷硬的决断取代。
“莱利,”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通知内区安保,启动二级应急协议。所有非战斗人员,立刻撤往核心避难室。打开武器库,按预案分发装备。”
莱利愣住了:“陈医生…?”
“快去!”陈默低喝一声,随即转向通讯器,“杰克,准备开门。但只开外层闸门,让他们进入隔离检查区。告诉他们,我们需要先进行初步筛查和消毒,防止疫病带入。你带两个人,穿上防护服,携带镇静喷雾和电击棒,守在隔离区内门。”
这是他能在最短时间内想出的、风险与道义之间唯一的平衡点。隔离区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只有一道同样坚固的内门通往医疗站主体。这既能暂时安置伤者进行检查,也能将潜在的威胁限制在一定范围内。
老杰克沉默了一下,显然也明白了陈默的意图。“…明白。”
沉重的齿轮开始转动,外层金属闸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升起。外面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入,瞬间填满了不算宽敞的隔离区。哭喊声、催促声、痛苦的呻吟在密闭空间里回荡,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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