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土之地 第82章 蛛影与旧日回响

通讯中心外的“公司”小队如同鬼魅，动作精准高效。投放完蜘蛛机器人后，那名黑衣指挥官与技术人员低声交谈片刻，便带着大部分队员返回了建筑内部，只留下两名灰衣士兵在外围警戒。两辆黑色车辆也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建筑的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暮色愈发深沉，将遗落之都那病态的轮廓渲染得更加阴森。覆盖着菌毯的建筑群在微光中蠕动，如同拥有了生命。城市深处那孢子雾气的翻涌，似乎也变得更加剧烈。

陈默和黑牙潜伏在断壁残垣的阴影里，如同两尊石雕，连呼吸都压到了最低。冰冷的汗水混着之前沾染的恶臭泥浆，顺着陈默的鬓角滑落。数据板上，代表蜘蛛机器人的几个细小光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城市中心——孢子爆发的核心区域——移动。

“妈的……那些铁蜘蛛……是去干啥？”黑牙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问道，握着步枪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不知道。”陈默的声音同样低沉，“可能是侦察，也可能是……投放某种东西。”他想起了铁砧镇霍恩实验室里那些危险的孢子样本。

直接撤离是最安全的选择。他们已经确认了“公司”势力的存在和活动，以及孢子危机的严重性。但……就这样离开吗？那些蜘蛛机器人深入孢子区，到底意欲何为？它们会不会加剧孢子的扩散，或者引发更可怕的变异？

“守望者”网络将这里标记为最高风险，而“公司”的介入，让风险变得更加难以预测。

“跟上去看看。”陈默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保持距离，只观察，不接触。一旦有危险，立刻撤退。”

黑牙没有反对，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两人借着建筑物投下的越来越长的阴影，如同两道贴地飞行的幽灵，小心翼翼地尾随着数据板上移动最快的那个蜘蛛机器人光点，潜入了这座死亡之都。

一进入城市范围，那股甜腻的**气息几乎化为实质，钻进鼻腔，黏在喉咙。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覆盖着一层富有弹性、踩上去微微下陷的菌毯。菌毯表面湿滑粘稠，生长着各种发出诡异荧光的菌类，有些像扭曲的手指，有些像张开的伞盖，还有些如同搏动的心脏般微微起伏。

周围的建筑大多被菌丝网络彻底包裹，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一些窗户后面，似乎有阴影在菌毯下蠕动。空气中那低沉的、仿佛集体呼吸般的嗡鸣声更加清晰，扰得人心神不宁。

陈默将灵能感知收缩到最小范围，只集中在前方路径和那个移动的光点上，避免被整个城市那庞大而混乱的生命能量场干扰。黑牙则负责警戒侧翼和后方，瘸着腿，但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沉稳。

蜘蛛机器人的移动路线极其刁钻，它似乎能精准地避开菌毯特别厚实或者结构特别不稳定的区域，选择最优路径向着市中心突进。陈默和黑牙不得不更加小心，有时甚至需要攀爬翻越一些低矮的废墟，才能跟上它的速度。

越往城市深处，景象越发骇人。他们看到一些废弃的车辆被菌丝完全吞噬，变成了巨大的、蠕动的菌瘤。看到一些人类的骸骨半埋在菌毯中，骨骼表面覆盖着一层晶莹的、如同水晶般的真菌。甚至在一处十字路口，他们看到几具穿着破烂衣物、但身体已经严重真菌化的“人”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它们动作僵硬，皮肤呈现出灰绿色，眼眶里生长着细小的蘑菇，显然是被孢子完全同化了的感染者！

这些感染者似乎失去了大部分攻击性，只是如同梦游般在街道上徘徊，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但它们的存在，更加印证了这里已经彻底沦为孢子巢穴的事实。

蜘蛛机器人灵巧地绕开了这些感染者，继续深入。

终于，在穿过一片曾经似乎是商业区的废墟后，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虽然残破但依旧能看出昔日宏伟的穹顶建筑——旧市政厅。这里也是孢子雾气最浓郁的地方，暗红色的雾气几乎如同实质，从建筑的裂缝和门窗中不断涌出，将整个广场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血色之中。

而那只蜘蛛机器人，正停留在广场边缘一栋相对完好的银行大楼的楼顶，它顶部的传感器对准了市政厅方向，似乎在持续不断地扫描和传输数据。

陈默和黑牙躲在广场边缘一栋被菌毯覆盖的商店废墟里，透过破碎的橱窗观察着。

“它停下来了……在观察市政厅？”黑牙低声道。

陈默点了点头，目光锐利。他注意到，数据板上其他几个蜘蛛机器人的光点，也分别抵达了市政厅周围的其他几个制高点，形成了一个松散的监视网络。

“公司”的人，在全方位监控孢子爆发的核心！

就在这时，市政厅那被菌毯和扭曲金属封死的大门，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撞击声！紧接着，大门上覆盖的菌毯剧烈地蠕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疯狂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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