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洞穴外还是一片混沌的深蓝,刺骨的寒气顺着岩石缝隙钻进巡逻队营地。金属敲击声尚未响起,但另一种声音已经唤醒了所有人——尖锐的哨音,如同刀片刮过铁皮,在洞穴内反复回荡。
“起床!杂碎们!太阳晒屁股前我要在哨塔看到你们!”刀疤脸的吼声比哨音更让人难受。
陈默睁开眼,瞳孔在昏暗中迅速适应。他一夜浅眠,身体的每一处伤依旧隐隐作痛,但精神却如同磨利的刀锋。他迅速起身,将粗糙的工装整理好,动作没有一丝多余。
营地里的其他人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有些人显然还带着宿醉的迷糊。没人理会陈默,但他能感觉到几道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带着昨晚之后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巡逻队的配给简单到苛刻:一块硬得像石头、掺杂着木屑和不明谷物的黑面包,一小杯浑浊的、带着铁锈味的饮用水。陈默沉默地吃完,将每一口食物都仔细咀嚼,转化为支撑身体的热量。
哨塔位于铁砧镇最外围的壁垒之上,寒风凛冽。铁颚已经等在那里,他换上了一套相对完整的旧时代作战服,外面套着皮甲,腰间挎着一把大口径手枪。他身后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守卫,以及包括刀疤脸在内的几名巡逻队长。
今天出动的是一支混合编队,除了刀疤脸这一队负责外围警戒和侦查的“游荡者”,还有一队负责正面攻坚的“破城槌”,以及一队装备着弩箭和少量火药武器的“猎犬”——他们是镇子里最接近“远程”攻击的力量,虽然射程和精度都极其有限。
铁颚的目光扫过集合的队伍,在陈默身上停顿了半秒,然后扬声说道:“今天的任务!清理西侧三号排水渠附近的变异体巢穴!情报显示那里聚集了一窝‘掘地鼠’,数量不少,可能还有变异的‘鼠王’。老规矩,‘破城槌’正面吸引,‘猎犬’压制,‘游荡者’侧翼穿插,清除残余,搜索有价值的物资!任何畏战不前、私藏战利品者,军法处置!”
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煽动性,只有**裸的命令和威胁。
“掘地鼠……”队伍里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这种变异生物个体战斗力不强,但数量众多,性情凶猛,而且擅长打洞偷袭,非常难缠。
“出发!”铁颚一挥手,沉重的壁垒侧门缓缓开启,露出外面被晨光染成一片死灰色的废墟景象。
队伍沉默地涌出壁垒,踏入危机四伏的外部世界。寒风卷起地面的辐射尘,打在脸上如同细小的沙砾。废墟死寂无声,只有风声和队伍杂乱的脚步声。
陈默被分在刀疤脸的小队,作为侧翼侦查单位。刀疤脸显然还记着昨晚的茬,故意将陈默安排在队伍最外侧、最危险的位置。
“菜鸟,跟紧了,别掉队喂了老鼠。”刀疤脸冷哼一声,带着其他人稍稍靠内行进。
陈默没有理会这种幼稚的排挤。他反而充分利用这个位置,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视着每一处断壁残垣、每一个可能隐藏危险的阴影。他的脚步轻盈而警惕,每一步都落在相对稳固的地面上,尽量减少声音。
行了约莫半小时,前方带路的“破城槌”小队停了下来。一条巨大的、坍塌了一半的混凝土排水渠出现在眼前,黑漆漆的洞口如同怪兽的喉咙,散发出浓烈的腐臭和氨气味。洞口周围的地面上布满了爪印和啃噬的痕迹。
“就是这里了!”铁颚打了个手势。“破城槌”小队的成员立刻举起厚重的金属盾牌和长矛,结成简单的阵型,缓缓向洞口逼近。而“猎犬”小队的弩手则迅速散开,占据制高点,弩箭上弦,对准了洞口。
刀疤脸示意自己的小队散开,从侧面包抄,防止掘地鼠从其他洞口逃窜或偷袭。
就在“破城槌”小队距离洞口还有十米左右时——
吱吱吱——!
一阵尖锐密集的嘶叫声骤然从洞内响起!紧接着,如同潮水般涌出数十只个头堪比大型犬、皮毛脱落、露出粉红色肌肉、眼睛血红、门牙如同凿子般的掘地鼠!它们疯狂地扑向最前方的盾牌阵!
“稳住!”“破城槌”的队长怒吼,盾牌重重砸在地上,长矛从缝隙中刺出!
噗嗤!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几只掘地鼠被长矛刺穿,但更多的老鼠悍不畏死地撞在盾牌上,用锋利的爪牙疯狂抓挠撕咬!金属摩擦声和老鼠的嘶叫响成一片!
“猎犬,放箭!”铁颚命令道。
咻咻咻——!
十几支弩箭射向鼠群,但掘地鼠动作敏捷,大部分箭矢都落空了,只有少数几支射中了目标,却难以造成致命伤,反而更加激怒了鼠群。
战斗瞬间陷入胶着。盾牌阵在鼠群的疯狂冲击下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陈默敏锐地注意到,在排水渠侧上方一处坍塌形成的缺口里,隐约有更大的黑影在晃动,并且发出一种低频的、指挥性的咕噜声。
鼠王!它在指挥鼠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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