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土之地 第5章 蜥蜴人与古老盟约

高地短暂的宁静被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所取代。篝火早已熄灭，只余下几点暗红的灰烬。守夜的鸦如同雕塑般立于岩石顶端，她的感官与这片逐渐苏醒的沼泽同步，捕捉着每一丝不谐的波动。

突然，她身体微微绷紧，如同嗅到猎物的雌豹，无声地滑下岩石，来到陈默身边。

“他们来了。”她的声音低得几乎融入了风声，“沿着那条小径，很多，动作很轻。”

陈默立刻惊醒，残留的睡意瞬间消散。他轻轻推醒身旁的林曦和辛德瑞，手指抵在唇边，示意噤声。

四人迅速隐蔽到高地岩石的阴影中，屏住呼吸。

微弱的晨光开始艰难地穿透稀薄的雾气，勾勒出沼泽朦胧的轮廓。只见那条蜿蜒的小径上，影影绰绰出现了数十个身影。

他们身形高大，普遍超过两米，体态修长而矫健。皮肤呈现出与沼泽环境融为一体的暗绿色或灰褐色，覆盖着细密坚韧的鳞片。头颅有些类似蜥蜴，吻部较长，眼睛是竖瞳，在微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泽。他们大多赤足，脚掌宽大带有蹼状结构，显然极其适应泥沼环境。手中握着简陋却致命的武器——打磨过的骨矛、边缘锋利的黑曜石刀，以及一些利用变异生物筋腱和骨骼制成的弓弩。

正是辛德瑞之前发现的脚印的主人。

这些“蜥蜴人”行动悄无声息，彼此间通过简单的手势和低沉的嘶嘶声交流。他们呈扇形散开，动作熟练地包围了高地，显然拥有丰富的狩猎和包围经验。他们的目光锐利而警惕，不断扫视着高地及其周围，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陈默能感觉到，这些生物散发出的能量场与沼泽本身紧密相连，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与生命力，虽然不似“牧羊人”那般冰冷扭曲，但也绝非友善。他们似乎是被节点复苏的能量，或者是昨天战斗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不是畸变体，”林曦通过唇语对陈默说道，眼中充满了研究者的好奇，“他们的生命形态很稳定，能量场与沼泽生态高度和谐……像是本土进化出来的智慧生物，或者……远古遗族？”

辛德瑞则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什么：“我好像……在一些非常古老的、关于大灾变前生物多样性的绝密档案里，看到过类似‘沼泽栖居者’或‘泽地原民’的模糊记载，但一直被认为是传说……”

就在这时，一个体型更为魁梧、脖颈上戴着由兽牙和发光水晶串成的项链的蜥蜴人（似乎是首领）向前走了几步，他抬起手中的骨矛，指向陈默他们藏身的岩石方向，发出一种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嘶鸣。

虽然语言不通，但那姿态和声音中的意味很明显——**出来，或者，攻击。**

被发现了！

陈默心念电转。硬拼绝非上策，对方数量占优，而且显然熟悉地形。沟通是唯一的选择，但如何沟通？

他深吸一口气，示意同伴们保持隐蔽，自己则缓缓从岩石后站了起来，高举双手，示意没有武器，也没有敌意。

看到他出现，周围的蜥蜴人一阵骚动，武器纷纷对准了他，低沉的威胁性嘶嘶声此起彼伏。那首领的竖瞳紧紧锁定陈默，带着审视与威严。

陈默没有退缩，他努力让自己的能量场保持平和，同时，尝试着将一丝“源心之核”的共鸣之力，极其缓慢、温和地释放出来。这股力量不同于他战斗或引导时的状态，更接近于修复节点时的那种纯净、调和的生命气息。

当这股微弱的共鸣之力触及到蜥蜴人首领时，他明显地愣了一下，竖瞳中闪过一丝疑惑和……难以置信。他抬起一只手，制止了身后族人的骚动，仔细地感受着那股气息。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陈默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放下了骨矛，用一只手抚在自己胸前，那个由兽牙和水晶制成的项链上，微微低头，发出了一个音节短促、却带着某种敬意的嘶声。

随着他的动作，其他蜥蜴人也纷纷放下了武器，虽然依旧警惕，但敌意明显减弱了。

陈默心中一动，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些蜥蜴人感知敏锐，他们认出了“源心之核”的气息，或者说，认出了与那个被修复节点同源的力量！

他尝试着，用意念将一副简单的画面传递过去——不是语言，而是意象：他们修复水池、对抗沼泽怪物、没有恶意、寻求道路。

那蜥蜴人首领静静地“听”着，竖瞳中的光芒闪烁不定。片刻后，他抬起手，指向高地之下，那条小径延伸的沼泽深处，然后又指了指陈默，做了一个“跟随”的手势。

沟通，在一种超越语言的层面上，艰难地建立了。

陈默回头，对岩石后的林曦三人点了点头。三人这才谨慎地现身。

看到还有其他人，蜥蜴人们又出现了一丝骚动，但在首领的安抚下很快平静下来。首领的目光在鸦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本能地察觉到了她的危险性，又在林曦和辛德瑞身上扫过，最终再次看向陈默，示意他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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