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侯府的春日,总绕着一股淡淡的安胎药香。云儿怀了六个月身孕,腹部已微微隆起,裴安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日下值便直奔云儿的卧房,要么坐在床边陪她说话,要么亲手为她剥一颗蜜饯,连往日里常去夏荷、月儿房中坐坐的习惯,也渐渐淡了。
夏荷和月儿倒也懂事,从不在裴安面前表露委屈。白日里,夏荷依旧打理着府里的账目,月儿则陪着云儿刺绣,可到了夜里,空荡荡的房间只剩烛火摇曳,两人难免对着月光叹气。夏荷摸着自己的小腹,想起裴安曾玩笑说 “想要个像你一样爽朗的女儿”,眼眶便忍不住泛红;月儿则翻着往日裴安为她题的诗笺,指尖划过字迹,心里满是酸涩 —— 她们并非怨怼云儿,只是难掩那份被冷落的失落。
“月儿妹妹,” 一日晚饭后,夏荷拉着月儿的手,轻声说,“城外的甘露寺据说求子很灵验,不如我们明日去拜拜?说不定…… 说不定能沾些福气。”
月儿眼睛一亮,又很快黯淡下来:“可裴郎他……”
“我们悄悄去,当天就回来,不告诉他便是。” 夏荷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布包,“我备了些香火钱,再带十个护卫,不会出事的。”
月儿点点头,心里竟生出几分期待 —— 或许真能求来一个孩子,让裴安多看看她们。
第二日天刚亮,夏荷和月儿便换上素色襦裙,带着十个护卫,悄悄出了侯府。甘露寺在长安城外三十里的终南山上,山路虽蜿蜒,却也清净。两人进了寺,虔诚地跪在观音像前,手里攥着香,嘴里默念着 “求菩萨赐我一子,愿与夫君白头偕老”,额头抵在蒲团上,连香灰落在手背上都浑然不觉。
住持见她们心诚,特意赠了两串开过光的桃木手串,笑着说:“二位女施主心善,定能得偿所愿。只是近日山下不太平,归途需多加小心。”
夏荷谢过住持,与月儿揣着手串,带着护卫下山。此时已近午时,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山路上,斑驳的光影晃得人有些困倦。护卫们走在前后,警惕地看着四周,倒也平静无波。
可走到一处狭窄的山谷时,突然从两侧的树林里冲出数十名蒙面人,手里握着长刀,二话不说就朝着护卫砍去。“有埋伏!保护夫人!” 护卫队长厉声喊道,立即带着人迎了上去。
刀剑碰撞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山谷的宁静。夏荷和月儿吓得脸色惨白,缩在护卫身后,看着护卫们一个个倒下 —— 对方人数众多,且个个身手狠辣,显然是早有预谋。没过多久,十个护卫就只剩三人,浑身是血,却仍死死护在两人身前。
“你们是谁?为何要拦我们?” 夏荷强压着恐惧,高声问道。
为首的蒙面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 竟是窦奉节!他脸上带着阴狠的笑容,眼神死死盯着夏荷和月儿:“裴安坏我婚姻,辱我颜面,我今日就要让他尝尝失去心爱女人的滋味!”
夏荷心里一沉 —— 她知道窦奉节因永嘉之事对裴安怀恨在心,却没想到他竟如此狠毒,要对她们下手。“窦奉节,你敢动我们,裴安绝不会放过你!”
“裴安?” 窦奉节冷笑一声,“等他知道你们的下场,怕是早就疯了!给我上,把这两个女人抓回去,我要好好‘招待’她们!”
最后三名护卫见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了上去,却很快被窦奉节的人斩杀。窦奉节的手下朝着夏荷和月儿围过来,夏荷看着逼近的恶人,知道一旦被抓绝对没有好下场,又看了看身边吓得浑身发抖的月儿,突然咬了咬牙,拉着月儿转身朝着山谷边的悬崖跑去,“月儿,我们就是死也不能被抓,不能对不起裴郎”。
“姐姐!” 月儿惊呼着,当她意识到夏荷想要做什么,用力挣开夏荷得手,颤抖着:“我不想死,我舍不得裴郎,裴郎会救我得”。夏荷冲到悬崖边,不可置信得看着月儿,随即释怀,她回头看了一眼长安的方向,眼里满是决绝:“裴郎,我先走一步,来世再陪你……” 话音未落,她便纵身跳下了悬崖,白色的襦裙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瞬间消失在山谷的云雾中。
窦奉节愣了一下,随即怒喝道:“废物!抓不住一个,还抓不住另一个吗?” 手下们立即抓住吓得瘫软在地的月儿,拖到窦奉节面前。
“饶…… 饶了我吧!” 月儿哭着求饶,“我什么都愿意说,我知道裴安的秘密,我告诉你,你别杀我!” 恐惧压垮了她的理智,她颤抖着说出裴安私下里对李世民丹药的不满,甚至编造了 “裴安与高句丽公主有染” 的谎话,只盼着能活下来。
可窦奉节听完,却只是冷笑:“你这样的女人,留着也没用。” 他对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些人立即上前,撕扯着月儿的衣服。月儿的哭喊声在山谷里回荡,最终渐渐微弱。
当日傍晚,渭南侯府的门房发现了月儿的尸体 —— 她衣衫不整地躺在府门前,身上满是伤痕,早已没了气息。门房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进府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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