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西的一处废弃宅院,是裴安与探子们约定的隐蔽点。院内杂草丛生,断壁残垣间透着一股萧瑟,却正好成了最好的掩护。裴安带着两名亲兵赶回时,夜色已悄然降临,隐蔽点内烛火通明,七八名探子正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整理着近期收集到的情报,见裴安回来,纷纷起身行礼。
“将军,您可回来了!” 一名负责联络的探子迎上前,递过一杯水,“我们收集了不少王氏的动向,正等着向您汇报。”
裴安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压下一路奔波的疲惫,沉声道:“都坐吧,把重要的情报一一说来,尤其是王氏近期的异常举动。”
众人重新坐下,纷纷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开始汇报。有的探子查到王氏近期从洛阳调运了大量精铁,藏在城郊的秘密据点;有的探子发现王氏与草原部落的联络愈发频繁,信使往来不断;还有的探子摸清了王氏家族核心成员的作息规律,标注出了几处重要的议事地点。
裴安一边听,一边在纸上记录,眉头越皱越紧。这些情报虽然重要,却始终没能触及王氏 “下个月大用场” 的核心阴谋,让他心中始终悬着一块石头。就在这时,一名身材矮小、面容黝黑的探子站了起来,他是百骑司中最擅长潜伏的斥候,代号 “土拨鼠”,平日里能在狭小的空间里潜伏数日而不被发现。
“将军,属下有一条情报,或许对您有用。” 土拨鼠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属下前几日潜入王氏府邸后宅,在嫡长子王承宗的书房房梁上潜伏了两天两夜,听到了一些关键对话。”
裴安眼前一亮,连忙问道:“你听到了什么?仔细说来!”
“是!” 土拨鼠点头应道,“属下潜伏的第一天夜里,听到王承宗与手下商议,说‘那位公主已经到了太原,正在四处找人,不能让她坏了大事’;第二天清晨,又听到他下令调派五十名死士,说‘今夜务必将公主拿下,秘密拘禁在西郊别院,绝不能让她与裴安碰面’。”
“公主?” 裴安心中一震,猛地站起身,“你说的是哪位公主?”
“属下不清楚具体身份,但听王承宗的语气,这位公主身份尊贵,而且与您相识。” 土拨鼠回忆道,“他还提到,这位公主是私自前来太原的,知道她行踪的人不多。”
裴安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身影 —— 高阳!除了高阳,还有哪位公主会私自离开长安,来太原寻找人?而且高阳之前就曾偷偷跟踪过他,此次前来,想必也是为了找他。一想到高阳可能落入王承宗手中,裴安就不由得心惊肉跳 —— 他清楚地记得,高阳曾差点被辩机、房遗爱玷污,若是这次再被王承宗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是什么时辰?” 裴安急切地问道。
“回将军,已是黄昏,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黑透了。” 一名探子看了看窗外,回答道。
裴安心中焦急万分,他现在连高阳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若是王承宗今夜真的动手,高阳恐怕凶多吉少。“你们立即分头行动,在太原城内四处打探,寻找一位身着华贵、气质不凡的女子,她身边可能跟着十几名护卫,一旦发现踪迹,立即回报!” 裴安对着探子们下令,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我亲自去王氏府邸附近查看,务必在天黑前找到高阳!”
“得令!” 探子们齐声应道,迅速收拾好东西,分散离开隐蔽点,消失在夜色之中。裴安也带着两名亲兵,换上夜行衣,朝着王氏府邸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太原城内的一家客栈中,高阳正对着手下的府卫发脾气。她带着府卫偷偷离开感业寺,一路跟踪裴安来到太原,可刚到太原城,就跟丢了裴安的踪迹。这几天,她派府卫们四处寻找,却始终杳无音讯,让她心中又急又气。
“废物!都是废物!” 高阳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找了这么多天,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你们还有脸回来见我!”
府卫们低着头,不敢反驳 —— 裴安的反追踪能力极强,加上他们在太原城人脉不熟,想要找到裴安,确实如同大海捞针。就在这时,客栈的店小二走了进来,躬身说道:“李小姐,外面有一位自称太原留守府主薄的人求见,说有要事与您商议。”
“留守府主薄?” 高阳愣了一下,她在太原并无熟人,怎么会有留守府的人找她?但她转念一想,或许能通过官府的力量找到裴安,便说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名身着青色官服、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见到高阳,连忙躬身行礼:“下官张谦,见过公主殿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 高阳开门见山地质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张谦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恭敬的笑容:“回殿下,下官曾是裴安将军手下的校尉,当年在边关作战时受了伤,无法再上战场,多亏裴将军举荐,才在留守府当了主簿。下官是听裴将军说您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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