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审时度势,将麾下疲惫之师一分为二:一路由他亲自率领,星夜兼程驰援岌岌可危的广宁;另一路精锐骑兵则凭借其卓越的机动性,冒着严寒强行军,竟抢在袁崇焕之前抵达复州,及时加固了城防。
袁崇焕与祖大寿兵临复州城下,见清军防守严密,城头旗帜鲜明,深知强攻难下。加之寒冬腊月,粮草转运极其困难,大军野外驻扎消耗巨大,二人权衡利弊后,只得放弃攻城,率部徐徐退回各自防区。
十日后,
历经艰辛、终于摆脱孙传庭追击的阿巴泰,带着伤亡惨重的部队返回广宁。多尔衮见辽西战线暂稳,心中最大的石头落地,当即不再犹豫,将前线军务全权交予阿巴泰,自己则亲率一部精锐火速返回盛京。
他必须赶在这个冬天,彻底解决那个一直在背后掣肘、觊觎汗位的麻烦——肃亲王豪格。
原来,就在多尔衮亲征在外、试图擒杀大明皇帝以建立不世之功的同时,留在后方的肃亲王豪格,自恃身为皇太极长子且手握两黄旗部分力量,眼见多尔衮久战无功,认为时机已到,竟悍然发动了政变!
他联合了部分对多尔衮摄政不满的宗室大臣,试图“拨乱反正”,废黜幼主福海,由他自己来登基称帝!
豪格此举,早已在索尼等多尔衮心腹的严密监视之下。就在豪格以为胜券在握,忙于在府中与党羽商议登基细节之时,一封由索尼发出的密信,送到了刚刚回师至盛京外围的多尔衮手中。
端坐于马背之上,借着火把的光芒看完密信,多尔衮那因劳师远征而略显疲惫的脸上,非但没有怒色,反而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豪格……本王这个好侄子,终究是忍不住了。” 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更带着一种猎人终于等到猎物落入陷阱的残忍快意。
在营口城下,他未能摘下朱由检的人头,固然是巨大的遗憾。
但此刻,一个彻底肃清内部、巩固他绝对权力的天赐良机,就摆在他的面前!既然暂时无法用外部的赫赫战功来震慑群臣,那么,就用内部叛逆的鲜血,来浇铸他多尔衮无可动摇的权威!
“传令!”
多尔衮的声音在夜空中显得冷酷,“各旗兵马,按预定计划,立刻合围肃亲王府及相关逆党府邸!不得放走一人!其余各部,控制盛京四门及皇宫,没有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刹那间,刚刚经历长途跋涉的三万精锐,在盛京的夜色中迅速展开行动。铁蹄踏破寂静,火把照亮了街道,一座座府邸被迅速包围,兵甲的碰撞声和呵斥声取代了往日的安宁。
当豪格在府中听到外面传来的巨大动静,惊疑不定地推开大门时,映入他眼帘的,是密密麻麻、刀出鞘弓上弦的两白旗精锐,以及在那簇拥的火光中,缓缓策马而出、面色冷峻的多尔衮!
“十四叔……你……你怎么会……” 豪格脸色瞬间惨白,语无伦次。
多尔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豪格,你辜负先帝,意图谋逆,祸乱社稷。今日,本王便替皇上,清理门户!”
这一夜,盛京的街道被权力斗争的鲜血染红。多尔衮用一场干脆利落、毫不留情的内部清洗,向所有人宣告——谁,才是如今大清真正的主宰!在暂时无法对外扩张的情况下,他选择先稳固自己的权力基石,为下一次的雷霆出击,积蓄更绝对的力量。
而就在盛京上演着权力清洗的血腥一幕时,远在长城脚下,那支号称十余万、围攻遵化与三河屯的“大清主力”,在多尔衮的远程授意下,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他们并未强行攻城,而是在撤退前,对遵化外围的边民村落进行了一番凶残的劫掠,携掠人口、牲畜,焚烧屋舍,留下了一片狼藉与冲天的黑烟。
这一切,从头至尾,都不过是多尔衮精心策划的一场宏大诡计。
他以自身为最诱人的诱饵,亲率数万精锐摆出直扑大明皇帝御驾的决绝姿态。这一举动,成功地让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大明的朱由检、袁崇焕,还是盛京城内那些心怀鬼胎的政敌——都牢牢地锁定在了他和营口这片战场上。
此计可谓一石二鸟,
若能成功,在营口城下擒杀或惊毙大明皇帝朱由检,他便能携此不世之功,威望达到顶峰,届时返回盛京,收拾内部反对势力更是易如反掌。
若事不可为,正如现实所发生的那样,他也能利用自己远离权力中心、看似深陷前线泥潭的“劣势”,巧妙地引蛇出洞。他算准了像豪格这样野心勃勃又缺乏耐心的政敌,绝不会放过他“远征在外、久战无功”的天赐良机,必然会按捺不住,跳出来抢夺皇位。
果不其然,豪格正如他所料的那般,迫不及待地露出了篡位的獠牙。而这,正给了多尔衮一个冠冕堂皇、能够调动大军迅速回师,并以“平定叛乱、维护正统”的绝对正义之名,将内部反对势力连根拔起、一网打尽的完美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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