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长生 第180章 古刹钟鸣

越往北行，气候越发清寒，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气味，越是靠近李无言所指引的方向，那气味便越是清晰，并非单一的香火味，而是混杂了无数祈愿、执念、虔诚与**的复杂气息，如同无数细丝，缠绕在北方的天穹之下。

桃生识海中的两枚碎片微微震颤，与远方那模糊的感应共鸣着，指引着她走向那片被浓郁信仰之力笼罩的区域。

数日后，一座巍峨山脉映入眼帘。山势雄奇，云雾缭绕于山腰，而在那云雾之上，隐约可见朱墙金瓦，殿宇重重，悠远的钟声时而穿透云层，回荡在山谷之间，涤荡人心，却也带着一种沉重的、积年累月的愿力负担。

“北岳恒山，悬空寺。”李无言望着那几乎镶嵌在悬崖峭壁之上的古老寺院，说出了目的地。此寺香火鼎盛，传闻极灵，是北地一等一的祈福许愿之地。

然而，在桃生和李无言的感知中，整座寺庙都被一层浓厚得化不开的、色彩斑斓的愿力云雾笼罩着。这愿力大多纯粹虔诚，但其中也混杂了太多贪婪、痴妄、嫉妒与不甘的杂念，常年积累，几乎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场域。

桃生眉心的胎记微微发热，她清晰地感知到，第三枚碎片的气息，就深深埋藏在这片浩瀚愿力场的核心之处，被无数祈愿的声音层层包裹、缠绕，仿佛被香火供奉，又仿佛被众生愿力所禁锢。

两人拾级而上，越靠近山门，那股愿力的压迫感就越强。寻常香客只觉得心灵受到洗涤，倍感虔诚，但桃生却仿佛能听到无数个声音在耳边窃窃私语：

“求菩萨保佑我儿高中状元……”

“信女愿吃斋三年，只求他回心转意……”

“让我发大财，我愿意捐一半家产修金身……”

“为什么那贱人过得比我好？佛祖让她倒霉吧……”

“……”

无数的祈求、许愿、怨怼、比较，好的，坏的，纯粹的，污浊的……交织成一片巨大的、无声的喧嚣海洋，冲击着桃生的灵觉。若非她神魂经过星脉之力淬炼，又有生之本源护体，只怕顷刻间就会被这庞杂的意念冲垮心神。

李无言走在她身侧，周身气息自然流转，将那无形的愿力杂音隔绝在外，为她撑开一片清净之地。

进入寺内，香客摩肩接踵，烟雾缭绕。大雄宝殿内，一尊巨大的鎏金佛像宝相庄严，俯视众生。佛像前的香案上，供奉着无数长明灯、瓜果贡品，以及一个巨大的、几乎被各种许愿签和红线塞满了的“许愿箱”。

桃生的目光瞬间被那许愿箱吸引！碎片的气息，并非来自佛像金身，而是源自那个看似普通的木箱之内！更准确地说，是深藏在箱底，被无数写着愿望的木牌、纸条和象征羁绊的红线层层覆盖、缠绕的最深处！

那枚碎片，似乎成了承载、乃至放大这些愿力的一个核心！

“两位施主，可是来许愿的？”一位面容慈和、眼神却略显疲惫的老僧上前招呼，他是寺中的知客僧，“本寺的许愿箱极为灵验，只需将心愿写下，系上红绳，投入箱中，心诚则灵。”

桃生看向那几乎要溢出来的许愿箱，微微蹙眉：“大师，这许愿箱似乎……香火太过旺盛了些。”

老僧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双手合十叹道：“阿弥陀佛，确是如此。近年来，这许愿箱愈发灵验，以至于来许愿的人越来越多，愿望也越来越……繁杂。寺中近日颇不宁静，常有值夜僧人听到箱中若有若无的叹息啜泣之声，甚至有的僧人莫名心神恍惚，仿佛被无数念头缠绕。贫僧等也觉此箱愿力积聚已超乎寻常，正不知是福是祸。”

正说着，旁边一个妇人正将一块写满字的木牌用力塞进箱口，嘴里喃喃念叨：“……一定要让我家那个死鬼回心转意，不然我就天天来咒……”

那木牌塞入的瞬间，桃生清晰地看到，一丝极其微弱的黑气从木牌上逸出，融入了箱中那庞杂的愿力场中，而箱底碎片的光芒似乎随之轻微闪烁了一下。

这碎片，在无差别地吸收和放大所有愿力，无论是善是恶！

长此以往，这悬空寺恐怕会变成一个孕育邪念的巢穴！

“此物积聚众生执念，已生异变，需净化和收取。”李无言对桃生传音道。

桃生点头。但要如何做？强行收取碎片，必然引动整个愿力场的反噬，甚至可能伤及那些纯粹虔诚的愿力。必须有一个疏导和净化的过程。

她思索片刻，对老僧道：“大师，信女略通音律，或许可尝试诵经一曲，安抚此间躁动愿力，不知可否？”

老僧虽觉诧异，但见桃生气质空灵不凡，身旁的李无言更是深不可测，便点头应允：“若能如此，自是功德无量。请。”

桃生走到大殿中央，避开拥挤的香客，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她并未念诵任何已知的佛经，而是再次于识海中观想那架古琴，调动两枚碎片之力，结合自身生之本源，轻轻哼唱起那空灵悠远的“万物生发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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